尚云川低头看她,只能看见她纤长的睫毛和小巧的鼻头。她很专注,很小心,像是怕他痛,还时不时轻轻吹一下。
尚云川突然很难过。
他明明应该活在当下,能得一刻温存就当一刻恩赐,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嫉妒陆央。
司秦对陆央是不是也这么温柔?
他马上觉得自己好笑。
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肯定是的啊,她的温柔大概都给了他,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得到的不过是借着醉酒和受伤获得的同情和怜悯。
陆央和他不同。陆央可以名正言顺地抱她、亲她,跟她撒娇,有很多来自司秦的关心可以浪费。
他不能,他连和她见面都要费尽心思,更别说那些不可对他人语的心情了。
司秦涂好药抬头撞上尚云川有些空洞的目光,她皱皱鼻子,没好气:“你干嘛?看起来好凶。”
尚云川闻言愣了一下,眨眨眼收敛了一下内心的情绪,轻声说:“……哪有。”
司秦看他一眼:“另一只手。”
尚云川又连忙挽了右手的袖子,把手臂伸过去。
他右手的伤轻一些,司秦很快涂好,直起身来,垂头把药膏的盖子拧回去。
尚云川慢吞吞地系袖扣,余光偷瞄司秦,见她突然看过来,就马上皱眉假装扣子很难扣。
司秦面无表情地看他演戏。
尚云川一颗扣子系了一分多钟,司秦都替他累得慌。
尚云川本想自欺欺人地耗时间,可系着系着就从心底涌上来一股无力。
他终于有些承认自己的行为在司秦面前可能拙劣得像个小丑。
于是他垂下手,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后,站起身。
司秦抬头看他,她听到他说:“谢谢,那我……先走了。”
尚云川又等了会儿,见司秦果然没有反应,心里自嘲,转身往门口走。
“尚云川。”
走到玄关处的时候背后的声音真切清晰,尚云川僵了一下,转头。
司秦从沙发上站起来,斟酌了一下,说:“你这药,不是每天都得涂吗?”
“……嗯。”
她觉得可能是她说得太婉转,只能更直白一些:“你……你怎么涂啊?不是不会吗?”
尚云川有些难过地垂下眼,语气中却是安抚:“没事,我回头再试试。”
司秦瞪他,仔细看了看他的表情,发现他居然是认真的。
她有些气,往门口走了几步:“那你今天怎么不试试?”
尚云川心下一慌。他以为她是要找他兴师问罪,蜷了蜷手指。
片刻后终是说道:“对不起。”
司秦差点当场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