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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ldo;我对不起你，阿……阿御。&rdo;和昔年在巫山上一样，笼住她的温暖掌心，再度握上她的手掌。

&ldo;你？&rdo;御遥好似不敢相信，想抽回手却还是由他握着，&ldo;离合，你怎么带着记忆？你竟记得我？&rdo;

&ldo;我不是……&rdo;床榻上的男子突然急喘起来，&ldo;我……我……&rdo;御遥急忙揽过他，拍着背帮他顺气。

&ldo;你们在做什么？&rdo;凤仪端庄的王后站在殿门外，一张原本柔美俏丽的脸上，浮现出狠戾的颜色。赤金琉璃的凤冠在她疾步走来的仪态中颤颤摆动，两侧垂下的碧玉珠泠泠作响。

御遥如今仍是医女模样，但一双眼睛却依旧是上古神女的威严锐利，只淡淡回过来望了王后一眼。年轻的王后便有点被慑住，接过均卓，音色里仿佛带了点乞求：&ldo;还是我来吧。&rdo;

御遥放开手，起身让过。待王后将君卓安抚好，才开口道：&ldo;可曾想好了？何时来与我聊聊天？昭禹阁内我已等你很久。&rdo;

神色晦暗的王后望了望屋外，良久才道：&ldo;你要保证均卓还能恢复，同以前一般。&rdo;

&ldo;均卓如何‐‐&rdo;御遥循着她方才的目光望去，&ldo;全在王后一念之间。&rdo;

在人间望月，许是应为太过遥远的原因，竟蒙生出几分朦胧之美。天上云烟袅袅，细细瞧去，原是鱼鳞之云，层层叠叠的从四周天际往中央会聚。御遥将目光转向屋内正打着扇子一个人下棋的桑泽，眼里酿出几分清冷之意，嘴角的笑也似复杂疏离。想来时光，还是让他们走上背离的道路。万年相知，也不过如此。

万籁俱寂时分，昭禹阁迎来一身黑色斗篷的王后。连衣风帽之下，是一张精致姣好的面庞，颇有几分八荒女仙的风姿。而然面对着贵妃榻悠悠饮茶的女子，却黯了神色。

屈膝拜倒的瞬间，御遥微微有些诧异，这样的转变实在太快了些，本欲伸手拦她一拦，却望见她的眼角处落在了自己身侧的少年身上，于是便任她跪着。

&ldo;神女要知道什么，羲和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do;地上的女子声色里伴着些颤抖。

&ldo;你倒是能看出我是谁，看来是准备言无不尽了。&rdo;

&ldo;以三株果烹煮之茶，从来没人可以抗拒。便是上月宴席之上桑泽殿下也是贪杯饮下，唯有神女滴水未占，前两日您又百般推辞，羲和想着定是神女亲临了。&rdo;

&ldo;的确好智慧。既知我是谁，便三思而言，切莫打了诳语。且先说说均卓此病的前因后果。&rdo;

&ldo;均卓的病，要从三年前说起。那年我十五岁，正是及笄之年。我与均卓自幼相识，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又因均卓是世袭的祭司，母后为结束王权和神权的争斗，便将我许给了均卓，以实现王权与神权真正的统一。这本是一件让所有人都满意的事，却不料在我的及笄礼上，均卓主持仪式接近尾声时，宫殿中响起阵阵笛音。那笛音我至今还记得，似悲悯沉痛，又如缠绵悱恻；片刻之后又变得安静从容，仿若沧海桑田之后，从万水千山中走来。当我等众人还沉浸在笛音中时，均卓却无端倒下。待他醒来，便是一病不起，成了如今这个模样。后来……后来的某一日……&rdo;话至此，跪倒在地的王后不禁抬头望向一旁站立的白袍少年，与她大婚当日望向桑泽的那一眼如出一辙。

御遥抬眼和桑泽相视一笑，&ldo;桑泽殿下是本君最信任之人，你但说无妨。&rdo;笑意尚未收敛的少年，听得此话，面色蓦然一僵，万年相守，终于从她口中说出这句话。

&ldo;均卓患病不久，有一日，一个自称谪仙的青年来到宫中，他说他有法子治愈帝俊。起初我也是不信的，但那时正值羲临举国上下灾荒之年，谪仙捻诀唤雨解旱灾，又开炉炼丹治时疾。羲临上下全凭谪仙，才度过了此等祸乱。之后，我便将均卓交付于他。却不料，谪仙说，治疗均卓的法子，只需我与均卓即日成婚。待我与均卓两厢交合，便可病愈。当时我也曾觉得荒谬，均卓这病来的奇怪，治愈之法更是莫名。但又想着谪仙确实有神通，他既可解我羲临举国之险，治愈一个凡人，自当不在话下。于是，便遵了他的意思，与均卓大婚。又因前两年由长老巫真占卜，不易婚嫁，便拖到了此时。&rdo;

&ldo;谪仙？四海八荒诸神我识得不少，至于仙嘛，确实知之甚少。不知王后可知其名号？&rdo;

&ldo;名号？名号，羲和不知。&rdo;跪在地上的王后有些恐惧，却又仿佛鼓起了十足的勇气，&ldo;但他的相貌，羲和记得，与……与桑泽殿下有些相似。&rso;

&ldo;有些相似？&rdo;御遥转头望向桑泽，&ldo;桑泽殿下的一副皮囊长得甚好，若是与他有几分相似，想必有几分英姿。不如你再好好想想，那人是何容貌？&rdo;

&ldo;那人……那人是桑泽殿下。&rdo;年轻的王后咬牙道。

&ldo;桑泽。&rdo;御遥重新饮下一口茶，没有回头，只是淡漠地开口，&ldo;想来这一切也是我在梵镜时，你代我处理的事吧。&rdo;

&ldo;我与圣上结了印珈，为圣上分忧，是我分内之事。&rdo;白袍少年合上扇子，恭谨道。

&ldo;你在巫山多年，倒是甚少听你说这般君臣分明的话。&rdo;御遥站起身，绕过羲和负手立在门边，&ldo;看来日后六合五镜诸事我也可以放心交由你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