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我低下头来,抑郁神伤。&ldo;植莉,&rdo;他说。&ldo;我有一种不安的感觉。&rdo;
&ldo;不会有事的,&rdo;我把他围搂得更紧一些。&ldo;我们就要离开这儿了‐‐不会再有什么可忧虑的事了。&rdo;
&ldo;你也许是对的,&rdo;他陷入遥远的思绪。&ldo;他不可能猜得到……&rdo;
一阵绿风顺着小道吹来,婉柔地从树冠间穿过,许多树叶在我们的头顶上方摇曳。&ldo;植莉,&rdo;郑先生问我。&ldo;我是不是很自私?&rdo;
&ldo;不‐‐郑先生,你有一颗世界上最亲切、最康慨的心,我爱你的心。在我心里,你是可以托付生命的爱人。&rdo;
&ldo;是吗?&rdo;他问;‐‐又仿佛在梦中说话了:&ldo;是的,这是植莉不变的情怀‐‐她爱惜我,远胜于爱惜她自己。&rdo;他想了想,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ldo;不行!不行!我不能冒和你分离这样的险!植莉,我们马上离开这里!&rdo;
他情绪激昂,语态痴狂,话也说得很快。这个变化如此突然,如果我对他的爱不是超越一切的话,我会认为他是个癔病患者。
&ldo;现在吗?&rdo;我问。
&ldo;对!就是现在‐‐马上!&rdo;
&ldo;可是,小崔还没回来呢!&rdo;
&ldo;给他打电话‐‐打他的手机!‐‐再催催他!我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催催他,再催催他!&rdo;
他捏箍住我的那只手,发狂似地抖着,手指头几乎嵌进我的肉里,我连忙依顺他的心意。
&ldo;好的,好的,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来吧,我们回去吧,别担心。&rdo;
他这样激动、易怒的性格,我真怕他会急出病来。回至大厅,我火速给小崔打电话。他正在回来的路上,是在几百公里以外的路上,所以不管他再怎样十万火急,也要晚上九点才能赶到。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郑先生。
&ldo;现在已经七点钟了,&rdo;我宽慰他说。&ldo;我们吃完晚饭,再等一会儿,小崔很快就会回来了。&rdo;
&ldo;也只能这样了。&rdo;他说。
我赶紧安排晚餐。吃饭的时候,郑先生吃得很少,只喝了一些儿汤。他不断地问我时间,我不断地为他报时。吃了大约二十分钟后,老王拿了一个信封向我们走来。
&ldo;郑先生,投递公司送来一封快件。&rdo;
&ldo;我不希望收到什么快件,&rdo;郑先生说。&ldo;谁寄来的?&rdo;
&ldo;不知道,信封上没有寄信人的姓名和地址。&rdo;老王问。&ldo;要我念给你听吗?&rdo;
&ldo;不用,植莉念给我听就行了。&rdo;
老王把信封交给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拆开信封之前,我仔细看了一下信封。果然没有寄信人的姓名和住址,这是很奇怪的。我注意到这封不规范的快件,是由私营投递公司负责投送的。我撕开信封‐‐我不想说我掏出了一封信,因为它只能说是一张纸片‐‐像纸条一般大小的那种纸片。我看见上面这样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