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飕飕的天气,众人下了差都窝在被窝里,不愿再出去挨冻,一个个装聋作哑。
裴岳便说:“既然这样,那就我去吧。”
次日傍晚,裴岳去了内书堂。一进门跟教书的翰林打了个照面。
这翰林姓古,向来爱相面,见了裴岳眼前一亮,说:“你是何人呐?”
裴岳答道:“我是直殿监内侍,裴岳,年二十,入宫五年。”
古翰林把手在他肩上一点,说:“你年岁最大,这一班里扫撒、落锁、火烛这些事,你就辛苦些,担下来。”
裴岳转头看高高矮矮戳着的一片小内侍,的确他最高,便应下差事。
等他忙完回去,就晚了点儿,拉被子的时候把顾海吵醒了,顾海看是他,翻身又睡去。
裴岳却睡不着,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人生有了不同的可能。今日学的字,他仔仔细细又在脑中回顾了几遍,不曾想,越想越兴奋,脑袋越来越热,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身边的顾海忽的坐起来,把两人身上的被子分开,一人一床,说:“早点儿睡,明儿还要当差。”便躺下了。
让裴岳一人兴奋到早起。
顾海早晨起来顺眼惺忪,转头看裴岳两只眼珠子兴奋地发光,吓了一跳,骂道:“你这是吃了什么药了?夜里也不睡。”
说来也怪,裴岳还真不累,忙完一天的事情,晚上去内书堂,精神抖擞。
每日十字,认下的就抄在本子上,不知不觉学了满满一本的字。
这些日子回想起来,过得飞快却充实。
转眼春暖花开,内书堂开始讲粗浅的经书。
裴岳捧起书,心潮澎湃,他没想到他这样一个穷小子,一个小内侍还有能读书的一日,心里头狂喊爹娘。
“裴岳。”古翰林点了裴岳的名字。
裴岳抬头,茫然不知。他身后人悄悄提醒:“把这段背一遍。”
裴岳闻言,把手中书往下一扣,稍稍酝酿,凭记忆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满场鸦雀无声。
古翰林看了裴岳一会儿,问:“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裴岳摇头。
众人哄堂大笑。
“没让你背,老师让读就行了,这小子诳你的。”有好心的同桌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