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么,杰西哭得更大声了,“你和先生肯定吵架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来送你,他怎么变得这么小肚鸡肠了,绅士风度都去哪了?”虞笙好脾气地重复道:“我们没有吵架,我有事要回国处理。”杰西又问?:“那你还会回来吗?”虞笙看向窗外,没有说话?。这时,手机连着响了三声,她点开看,是?菲恩发?来的语音消息,每段时长都有近一分钟。她掏出耳机戴上?,然后摁下十几个小时后,飞机在萧山机场落地。中途在转机前,虞笙睡了一觉,睡醒后玻璃窗外的天空蓝得过分,澄澈的光将她大脑里残留的混沌驱散得一干二净,她想起这一个月里和菲恩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们在柏林见面后不久,还发生过一段小插曲,是菲恩在手机上问她是不是很讨厌他。虞笙还记得自己当时刻薄又无理取闹地挖苦为难了他?一句:“跟你发生关系的第?二天早上,我原本?打算去halberr街的dasgretel好好吃顿早餐,偏偏前一天晚上你出现在selderjund,打断了我所有的计划……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人最讨厌别人打乱我计划。”前半段话纯属她瞎编,最后一句倒是真的。发完消息的第?二天早上,虞笙就收到满满一桌的早餐,全是dasgretel店里的。也是菲恩的赔罪。那时候的她,仿佛是个浪漫绝缘体,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不是“我随口一说,他?居然还当真了”的感动,而?是“早知道当初就该说打算去迪拜捡金子”的懊恼和悔恨。类似的事,菲恩还做过很多。看似张弛有度、游刃有余的攻陷手段,其实只是他?在按照着自己的节奏发散无私又博大的温柔。直到分别的最后,他?才有了自己的私心。就像骨子里并不相信爱情的她,想当然地认为只要两个人不见面,他?对她的迷恋就会慢慢淡去,等?到时间足够久,他?就会彻底遗忘她,但?一面她又有些不甘心,贪心地想要将他?的迷恋延长期限,于是故意?留下存在感强烈的口红和香水那样?——他?应该也是笃定她一回?到中国,就会将这段露水情缘抛之脑后,所以才会在她临走前留下这首歌和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两句话:“虞笙,在selderjund酒吧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在那之前,我还见过你两次。”她却对此毫无印象。忽然她又想起瓦莱里奥使坏非要让她看到的那张照片,照片里的画面很直白,却能揣摩出千百种不同的可?能性。菲恩是因为什么才会被绑住?是谁绑住的他??这张照片又是怎么来的?他?就和一团迷雾一样?,占据着她的大脑,迟迟不肯散去,抓耳挠腮般的纠结随着时间的流逝有增无减。说来可?笑,在他?们发生关系前,她对他?一无所知,包括他?的年龄,什么身份。分手后,她对他?的过去也只到了一知半解的程度。失落肯定会有,但?不多,非要说起来最多的是遗憾,遗憾到她没法牵强附会地对他?们的分手说上一句毫不在意?的话,相反此刻她心里的落差就和天上同地下的高度差一样?,失重感明显。飞机落地前一刻,她才整理好情绪。人生就是这样?,只要还在前进,你就会一直获得,同时也一直在失去着什么。当然她没有失去菲恩,因为她从来没有将他?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她失去的只是这次柏林之旅中最美妙的一处风景。-离开机场后,虞笙在手机上叫了辆车,目的地设置在孟棠入住的医院。孟棠正?靠在床头看文?件,见到她时,脸上没有表现出太大的诧异,片刻视线缓慢偏移到她身侧的行李箱上,问?:“吃过饭了没有?”虞笙把行李扔在角落,拉开床边的椅子,跟在自己家一样?,大剌剌地坐下,“没呢。”“半小时后,会有人过来送餐,”孟棠边说边拿出了手机,“我现在给他?发消息让他?加两道重口味的菜。”虞笙以为她说的是江北和陈梦琪中的一个,没有多问?直接点了点头。孟棠发完消息,就将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下巴一昂,指着旁边的果?篮说:“你可?以先吃点水果?店垫肚子,水果?刀在抽屉第?一层。”虞笙偏头看去,果?篮像是今天刚送过来的,塑料薄膜都没拆,里面的水果?看上去很新鲜。她抬了抬臀,从里面拿了个苹果?出来,简单冲洗一遍,削皮的时候问?了句:“谁伤的你?”她一直低着头,声线也无波无澜的,仿佛是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孟棠看破不说破,盯住她笨拙的动作看了会,看到大片果?肉被她连皮削下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夺走她手里的水果?刀和苹果?,三两下削好后还给她,一面说:“不认识。”虞笙也不拆穿她的谎言,将苹果?对半切后,其中一块递到她嘴边,“报警了没?”“没有。”虞笙有些生气,“都伤成这样?了,你不报警?”陈梦琪在电话里告诉她只是皮肉伤,可?谁的皮肉伤会把脑袋裹得跟粽子一样??“太麻烦。”孟棠面无表情地说,偏冷的骨相上伤口纵横交错,瞧着分外瘆人。虞笙被生生气笑了,同时升起一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有人过来送饭那会,虞笙正?好离开病房去接了通电话,叶尔澜打来的,让她参加下周她表妹的婚礼。虞笙敷衍地回?了句:“不一定有时间,到时候再说吧。”紧接着,母女俩就结婚这一话题掰扯了足足十五分钟,虞笙听得头疼,随便?诌了个理由?挂断电话,转身朝病房走去,远远看见一个年轻男人从病房里拐出。背影很眼熟,她很快想起在哪见过。回?到病房,孟棠已经摆好了餐,虞笙接过她递来的筷子,尝了口水煮肉片,味道不错。就在她的筷子第?二次伸过去时,耳边传来清淡的声音,“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虞笙挠挠自己的脸,“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孟棠:“满脸的问?号,你说呢?”虞笙笑,隔了会说:“给你送饭这个人,我之前在巴黎见过他?,那会他?跟你待在一起。”孟棠还是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我是跟他?一起去的巴黎。”“男朋友?”孟棠皱了下眉,“没那么纯粹,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构建在利益往来之上的,很多事情上我需要仰仗他?裴家二公子的身份,同样?他?也需要一个平民伴侣,用来变相地告诉所有人他?已经心甘情愿地放弃通过联姻来得到扩张自己势力?的机会,从而?打消裴家太太对他?的猜忌和顾虑。”这男人姓裴?虞笙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名字:“他?是裴轻厌?裴家那位私生子?”孟棠冷淡地嗯了声。虞笙默了会,“一直以来,我不知道你在谋划什么,但?你能不能告诉我,像昨天这种事情之后还会发生吗?还是发生几次?会比这还要严重吗?”孟棠还是那副将自己生命置之度外的冷淡态度,“未来的事情,我说不准,我只能说,这段时间他?们会安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