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的是,立刻收到了对方的私信,还是一句似是而非的暧昧邀请。看来这位虞笙远没有堂弟形容的那样“完美”,至少在对待男女关系上,有些随便了。莱夫收起手机问:“菲恩,你想去seloncb吗?你的女孩现在在那里呢。”菲恩没问他怎么知道的,毕竟这并不难猜。“她并没有邀请过我。”莱夫听出了他的怨气,轻笑道:“但你可以主动一回。”菲恩还是没应。莱夫口吻颇为无奈,“菲恩,我亲爱的堂弟,你该不会没玩过抛球游戏吧?当然我说的是,从小到大。”这会菲恩已经完成了初步鉴定工作,他摘下手套,淡声说:“你想说什么可以直说,没必要和你吃多了垃圾的肠子一样弯弯绕绕。”他的语调毫无起伏,但不难听出其中微妙的嘲讽之意。莱夫还是嬉皮笑脸的:“你和你的女孩现在拉拉扯扯的样子,不就像在玩抛球游戏?对方难得把球扔过来,结果你连接都不肯接。”菲恩听不进他的歪理邪说,“她今晚的这球不是抛给我的,是扔给你的,准确来说,是你使了阴险的手段得来的。”莱夫笑容僵住了,朝他递去一个受伤的表情,然后指责他不该把莫须有的罪名兜到自己头上,“什么叫阴险的手段?我只是替我腼腆又纯情的堂弟关注了他女孩的s账号,每天忙里偷闲给她点赞留评。她会回复,只能说明她这个人教养很好,至于今晚邀请我,说明她——”是个对待感情很随和的漂亮姑娘,还是热衷于交新朋友、发展一段艳遇的渣女?莱夫词穷了,感觉怎么表达都不太对劲,索性在菲恩沉甸甸的目光里,聪明地选择了闭嘴。菲恩轻轻拧了下眉,很快的一下,却暴露了他的不悦,这种反应在莱夫看来罕见又微妙。片刻的迟疑后,莱夫将手机私信界面递到他面前。菲恩一声不吭地读完,拿起西服外套穿上,边扣纽扣边汇报刚才的鉴定结果:“中央处白线清晰,走向锋利、笔直,不存在断线情况,石体颜色呈现出类似于蜂蜜的粘稠黄棕色,属于上乘品质。”莱夫随手将手机一抛,心满意足地将猫眼石收回盒子里,循例问道:“亲爱的堂弟,是不是这回也不收鉴定费?”菲恩斜眼睨他,没说话,但眼神传递出的质问意思很清晰:你是在我这里吃白食吃上瘾了?莱夫撇撇嘴,出手突然变得阔绰起来:“说吧,想要多少欧?低于这块石头本身的价值都行。”“不需要。”说话的时候,菲恩已经朝门口走去,“作为酬劳,一会你开车。”“这是突然要去哪呢?”“你没有必要明知故问。”“……”-索菲亚在约定时间截止前的两分钟内赶到,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她新交往不到两天的男朋友,德国本土人,浓眉,眼窝很深,大她几岁,眯眼笑时眼角炸开几道细而密的纹路。索菲亚走到虞笙面前,才松开男朋友的手臂,“我以为你已经受不了这种气氛,离开了。”她的表情里不乏匪夷所思。虞笙托着下巴看她,迟缓地从鼻尖哼出一声嘲讽意味十足的轻笑。索菲亚刚想说什么,眼神先一步扫到围着虞笙的那几个大男人,到嘴的话全咽了回去,拉开虞笙身侧的椅子,指着还剩下一半的莫吉托说:“你就喝这个,不点些别的?”“急什么?人都还没到齐。”索菲亚点了下人头:“这不是都到齐了,四个帅哥加你一个美少女。”“少”是索菲亚觑着虞笙的反应加上的。虞笙下意识将索菲亚男朋友当作四个帅哥里的一个,没有多想就说:“还有个我刚找来的。”索菲亚好奇:“在selderjund那晚被你拐跑的日耳曼帅哥?”霍顿斯听到后立刻摆出如临大敌的姿态,“什么日耳曼帅哥?”虞笙抢先摇头,对索菲亚说:“不是他,我找来的那个叫莱夫。”至于莱夫是谁,她没做太多说明。索菲亚还想问什么,被凯伦挥手打断。他酒量不太行,一杯干马天尼下去,脑袋晕晕乎乎开始打转,清醒时不敢说的话一股脑全问了出来:“玛雅,你说的这位莱夫头发很漂亮?”虞笙没明白他突然发的哪门子疯。“你和霍顿斯还有埃里克分手是因为他们太熏鼻子——”凯伦指着自己鼻子,发出灵魂叩问,“那我呢,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的头发吗?”虞笙瞥了眼他茂盛的头发,“我以前还图你发质毛糙?”凯伦一本正经地说:“你喜欢我的发色,你总说它很美。”虞笙认真回忆几秒,还是完全记不起这事,于是她笃定是凯伦在胡言乱语、捏造是非,“你记错了,说你发色很美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我,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种发色,就跟太阳光照在死树皮上一样。”“……”“我喜欢的是——”虞笙脑袋转了一圈,定格在台球桌边的一道身影上,那处围着不少人,他的影子几乎是一闪而过,但他的轮廓和散露出的气场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迟迟没等来她的后续,凯伦追问:“喜欢什么?”“我喜欢金棕色的头发,带点自然卷,刘海斜着垂在一边,眉毛不能太粗,眼型狭长而深邃,鼻梁挺直,鼻翼得窄——”酒精将虞笙的眼睛熏得雾蒙蒙的,看人时自带深情特效,“嘴唇很薄,很好亲,性格也好,软软糯糯的和小绵羊一样,最关键的是,他很香,还不是你们这种用甜腻香水泡出来的香。”嗓音也是,清润里参杂着零星的哑意,听着莫名性感,有点像沾染上情|欲时的状态。“这就是你最近喜欢上的人吗?”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的埃里克脸色不太好。虞笙一顿,斜眼睨他,“你从哪得出这个结论的?”埃里克理直气壮道:“因为你描述得过于具体形象了,就像在对着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说的,虽然你的形容听上去并不真实。”虞笙抿了口酒,依旧没有否认,而是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说:“那你认为我美化了他的哪个地方?眼睛、鼻子,还是嘴唇?如果只是嘴唇的话,那我亲身检验过了,所以说的百分之百是实话。”和菲恩的firstkiss,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在酒店临别那天的感觉却还记忆犹新。他接吻的技术其实算不上好,不够黏腻,也不够绵长,甚至称得上有些青涩、潦草,唯一的优势在于足够炽热,能在转瞬之间,将她的防御和理智烧得寸草不生,也成功将她的耳廓烧到像聚着一团火焰。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流露出这种接近于羞涩的反应,简直妙不可言。那句“我亲身检验过了,所以说的百分之百是实话”将埃里克的嘴巴牢牢堵住,在他气势衰竭后不久,虞笙察觉到有人正盯着自己看,投射过来的目光距离大概只有短短两米。这人长得眼熟,她回忆了会,终于想起在哪见过。——举办啤酒节的帐篷里。那时他也离自己不远,准确来说,是离霍顿斯他们很近。被盯得不太舒服,虞笙主动将脑袋偏了几度,避开这道意味深长的凝视。不到两秒,她听见凳腿在地上摩擦的声响,这人站起身,然后耳边传来埃里克的声音:“乔纳森,你要去哪?”乔纳森?虞笙顿了下。“去那玩玩。”乔纳森抬起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飞镖盘。他走后,虞笙忙不迭问索菲亚:“乔纳森也是你找来的?”“是啊。”索菲亚眼睛在她身上打转,“你该不会刚注意到他的存在吧?”虞笙的重点不在这里。和霍斯顿他们那种生性单纯的花花公子不同,乔纳森是唯一一个在交往期间让虞笙感到恐惧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