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洲,你还要替她说话不成?你难不成真被她几句话给诓了?”崔恒气急,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当初连蒲老先生都未能将她拉回正道,你若真做了她的少师,如何能从她手里讨得好?”
沈景洲看他一眼,朝他微微摇头,崔恒气急当街非议长公主,若被有心人听了去,极有可能会步陈锐的后尘。
他的手落在崔恒的肩头声,宽慰的拍了拍,正色道:“小殿下性情虽顽劣,但我今日见她,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他拉过崔恒走向僻静处,小心避开跑来的顽童,“圣人言不可妄论他人是非,何况关于长公主的诸多流言真真假假,难以辨别,你又怎知不是有人刻意讹传?”
“全天下都知道她生就跋扈性子,行事更是睚眦必报。”崔恒甩开他的手,“你以为她此番来求师存了几分真心,你今日答应做了他的少师,明日她指不定想出什么法子来磋磨你!”
沈景洲沉思片刻,忽然道:“子博,方才我看到了……”
“什么?”崔恒疑惑的看向他。
沈景洲指了指现在被马匹冲撞得七零八落的面具摊子,“小殿下方才就站在这里,为一个孩童买了面具。”
“这又如何,就因为这个你便把她当成个善人?你忘了宸王殿下曾在朝会上说过,长公主性情暴戾,我们莫要去她面前触霉头。”崔恒音调又高了几分。
沈景洲皱了下眉头,无奈摇头:“子博,我只是更想用我这双眼睛去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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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熙回到揽月殿,挥手让服侍的人都退下,自己径直走向了书房。
秋白随着她进去,抄起桌案上的银剪子,仔细剪下一小段烛芯,而后默不作声地退出去,不放心的守在门口。
书房内静悄悄的,只剩下烛火燃烧时的噼啪声,李怀熙以手托腮,白日里的疲累渐渐涌上来。
她的目光却沉凉如水,看向正前方的一幅画卷。
画中人面色和善,一身明黄色龙袍又衬得他气势非凡,怀熙突然眼睛发酸,喃喃道:“父皇……”
她的父皇是天下人人称赞的庆仁帝,虽英年早逝,却立下无数桩丰功伟绩,为人又情深义重,后宫只有皇后叶倾绝一人,再无旁的妃嫔。
偏偏就这样一个人,死在了自己的手足算计之下。
怀熙红着眼走到画像面前,伸手碰了碰庆仁帝的和善的眼睛,“父皇,对不起……”
是她太蠢,没能护住父皇留下的万里江山。
她慢慢阖上眼,脑海中闪过和父皇母后相处的无数记忆,最后停在幼时,父皇将她高高举过头顶时的场景。
那时父皇的眼中满是慈爱之情,他看着挥着胖胳膊的怀熙,大笑道:“朕的小公主是天降的祥瑞,日后定会吉人天相,福禄无双!”
耳畔又想起母后温柔似水的声音:“为何给你取‘祯平’的封号啊,那自然是希望你能吉祥平稳的度过这一生……”
忽然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响,秋白推开门默默地走进来,不放心的看向李怀熙。
李怀熙没有回头,亦没有责怪秋白的擅自进来,而是哑声问道:“秋白,你说我父皇当真是因病而逝吗?”
秋白闻言,下意识看向李怀熙清瘦的背影,再三斟酌后回道:“起初庆仁帝患病时,宫里的数位太医都来看过的,只是一直不见好,后来宸王殿下也从宫外请了人,可惜也没能治好陛下……”
秋白讲的这些变故李怀熙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