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紫菀靠在门背后,内心一片怅惘。只身一人在偌大的帝都,无根漂泊之感愈发的强烈起来。此时无依无靠,甚至连个喜欢的人来支撑自己挺过灾难都没有,不由得悲从中来,小声饮泣。
她现在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从前的决定是错误的,错误的高估了自己的坚强,错误的猜测自己的执念。这个帝都,真是容不下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闪过一丝念头,要不,就回老家吧,回去了,至少还有一口热饭吃,不至于在受了委屈,连哭诉的地方都没有。
正在这时,手机很不合时宜的响起来,她一看,正好是陶妈妈打过来的,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清了清嗓子,觉得还是不好,往窗户边走去才接起来:“妈,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觉啊?”说着推开窗户,让冷风进来。
“快睡了,想起你好久没给家里来电话,打个给你!”陶妈妈语气中隐隐透着担忧。竟是自己的女儿,就算陶紫菀奋力隐藏,依旧能听得出她好似哭过,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强撑着。
“我最近忙着呢,给忙忘了。”陶紫菀歉意起来,最近心情没有收拾好,甚至开始躲避和父亲母亲通电话。偶尔也会想起来该打个电话回去问问,但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一拖再拖,竟然拖到两三个月没有打电话回去。
此时陶妈妈也没有戳她的痛楚,避开闫瑾没有再谈,而是拉了下家常:“紫菀,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还是和从前一样啊!”陶紫菀模棱两可的回答。
“多吃点饭,天冷起来了,多加件衣服。”陶妈妈叮嘱一句,陶紫菀不想多说,她也就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陶紫菀无力的坐在床边,脑子里一团乱麻。最近真是祸不单行,和肖筱的关系出现罅隙;好不容易接到一单大生意,最后土豪却不给钱?居然不给钱,陶紫菀还伤了屁股。然后就是大喜大悲,本来约到的陆闲亭,莫名其妙又不愿意再接受采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在宴会上的事情?
陶紫菀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就冒出这么一句话,瞬间之后,她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你在想什么?你和他不过一面之缘!”还真是一面之缘,在宴会之前,就只见过一面。
只见过一面的人,就联想到男女关系上,未免有些过快了。
“啪!”她狠狠地拍向自己的额头,“还是不要再想了,做事情吧,明天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她看着房东阿姨那个架势,明天不收拾东西滚蛋,真的会被撵出去。她还是一个比较要脸的人,不可能让自己走到那么尴尬的一步,现在自己最主要还是先把采访方案写好,然后和溟麓约好,不然周一去编辑部,就算没有露宿街头饿死,也会被晴姐手撕。
这么想着,她打起精神打开电脑,开始认真的写起策划案来。
一直忙乎到凌晨两三点,初稿差不多完成,只待冷却一下,再整理整理就可以给晴姐交差了。
她想,反正明天是要走的,走前还要再付一千多块钱的房租,她拿笔记本算了算:“这下就尴尬了,只剩下两百块钱,省吃俭用……一个礼拜都撑不下去,我住哪里啊?”
陶紫菀捂着自己的头,拿出手机翻找还有谁可以求助,翻找半天,完全没有人……忽然,光标落在“许黎黎”几个字上,她苦笑一下:“唉,我和这个人是真的缘分尽了……”她想了想,还是把号码删掉。
现在如果问,陶紫菀还恨不恨这两个人,当然,说不恨是不肯能的,但是说和最初知道真相时恨不能撕碎他们,挫骨扬灰相比,现在着实淡下来不少,已经淡到觉得还好,没那么恨了,最多也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如此而已。
反正已经这么晚,破罐子破摔,干脆不睡觉了。陶紫菀将电脑放到床头柜上,放些舒缓的音乐,从床底下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和闫瑾住了这么久,家里锅碗瓢盆还是有一些的,拿出去多少有些不方便,但是去哪里住也是个问题,现在她连找一间青年旅馆的钱都拿不出来。
一边谋划着一边整理,大学毕业时丢掉一堆衣服,工作时间不长,大部分都是适合工作的,所以也不多。等到天鱼肚白时,她已经将衣服收拾好了。
陶紫菀坐在床头,白天就先去商场里找个能无限续杯的咖啡厅蹭一下,把采访方案写好,再约溟麓,跟她确认一下。
天亮的差不多了,陶紫菀刚刚准备告诉房东阿姨,谁知道她就自己过来敲门了:“陶小姐,你可以把东西收拾起来了……”话还没说完,就见陶紫菀已经空旷的房间,还有已经打好包的箱子,顿时又觉得而不好意思起来,这么逼迫一个小姑娘,着实有些欺负人,“你如果12点之前走,今天的房费我就不收你的了。”
见房东阿姨忽然一下子有人情味了,陶紫菀开心的不得了,就算现在让她捡到五毛钱,她都能宝贝死,连连说:“谢谢阿姨,谢谢!”
“那行,你这些锅碗瓢盆拿不拿?”房东阿姨问。
陶紫菀想,她都不收自己今天的房租了,怎么也不能耽误其他房客入住,立马就说:“我一并拿走,一并拿走!”
等到她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真的错了!锅碗瓢盆着实是大东西,不过还好把调味料之类的放到锅里,最后装在一个大塑料袋子里,放在拉杆箱上面拖着走,也还过得去,就是重了些,难堪落魄了些。
陶紫菀站在居民楼下,四处望了望,一时间不知道去哪里,怎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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