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她看见眼前的女子也遁化为妖形,原来是一只银狐。她恍然大悟‐‐既是雪山上千年的狐,也难怪会有如此强大的妖力了……更何况,这周身如雪的皮毛已显示出高贵,尖端处微泛的银色光晕昭示了千年道行。
这只狐狸凝视她,眸子如同琥珀。
槐芗自觉卑微的低下头去,&ldo;你无须杀我,我命已将尽。&rdo;
狐狸说:&ldo;我没想过杀你,我知道你命不久已,我只是忠告你,离开他。‐‐他不是你的。&rdo;
&ldo;他从未成为过我的。我也不想离开……&rdo;
狐狸沉默了,看了她一会,说道:&ldo;继续留在这里等死么?&rdo;
槐芗低着头不说话。
狐狸又说:&ldo;留在这里死去,等着让他看你的丑陋死状吗?&rdo;
槐芗惶恐的抬起头来‐‐
狐狸转身走了。
一次凌驾于妖气的对话结束了。
当槐芗隐约恢复知觉时,已是晚上。她看见天上盘踞的妖气,她知道……是那个她。
然而,没有任何人看见,只有她看见了。‐‐盘踞在云间的白色银狐,抬足扫尾,撕咬着丘昃天地间淤塞的混沌之气,它呼风唤雨,强大的灵力震撼天地。
槐芗终得雨露,丘昃也终得润泽。
沽月汐,此命是你救,我一生欠你。‐‐槐芗笑得苦涩。
她只是忆起了丘昃的日子,她在鬼门关前转了一个圈。
再看眼前的林逸之,心里只剩怅然。
只有那样的女子,才能与你厮守……
林逸之睡得安然,比起从前,他已消瘦了不少。
槐芗守在一旁,她睡不着,她害怕自己会一睡不醒‐‐她倚靠人血长成人形,急速的成长使寿命急剧缩减,纵使沽月汐救了她,也只是延缓了时日。她终究要死,终究会死……
槐芗安静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谁能知道她有多么害怕……她多么害怕死去,便再也见不着他了……
林逸之……林逸之……她是不是也有着和我一样的害怕呢?……她一定是比我更害怕吧……
因为她站在你面前,你却认不出她……
她一定很害怕……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槐芗站起身,心思忧虑。这些天林逸之几乎没有休息,现在好不容易睡下,又有什么紧急军情?
脚步声果然在门前停下来,槐芗惟恐那人叩门会惊醒林逸之,便急忙走过去,将门半开。
门外人是赵旬。
&ldo;啊……属下见过莲妃娘娘,娘娘万福……陛下是否已经睡下了?&rdo;
槐芗看了他一会,将门又打开一些,使赵旬能看到屋内的林逸之。赵旬稍稍侧头顾盼,看见床上休息的林逸之,不禁皱起眉头,似乎颇为伤神。他转头又对槐芗说道:&ldo;属下斗胆,……恳请娘娘为属下通传……属下有军情相告。&rdo;
槐芗搭扶在门上的手紧了紧,她咬着唇神色哀伤。她自是明白,这一仗对林逸之意味着什么。
落寞的松了手,转了身,槐芗慢慢步到床塌前,轻轻推了推林逸之。
林逸之醒过来,头痛欲裂。他一手扶着头坐起,双眉紧锁。
赵旬走进来,低身道:&ldo;陛下,……东诸军的动向有问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