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泱一时住了口,还未说完的字词咬在唇齿间。
岑媚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抬眸认真地注视华泱。
她羽睫微湿,清泪涟涟,凄然的泪珠从微红的脸侧滚动,她只这一个表情,华泱就有些心中震动。
怎么回事,明明是我有理,为什么反而我心生愧疚了起来?这段话快速划过华泱的脑海,下一瞬就被岑媚的话钩住了心神。
“奴婢曾受玉轩楼恩惠,却不想被贵人看重,不得已为脱身才有幸进入王府。”
“被贵人看重?”华泱抓住了重点,从脑海中扒拉出一个记得不太清楚的人名——“袁城的外甥?那算哪门子贵人。”
岑媚的眼泪差点没收回去,还好她立刻稳住了心神,双眸微抬,带着盈盈的水珠蹙着眉嗔怪道:"自然不是那登徒子,是太子殿下啊。"
“太子?”想起连维呈报确实提到了太子,华泱递出手帕,也没继续追问,只是道:“擦擦,眼睛别再红了。”
岑媚到了声谢,将真话挑挑拣拣道:“奴婢不想做攀附他人的蔓枝,只得回绝贵人,恰好幸遇王爷,得以在王爷身边做事,只是奴婢玉轩楼的师傅一直想挟恩让奴婢递信,奴婢不肯,这才让打了。”
岑媚手指轻抚脖颈,眉宇间透出些惆怅来,让人心生怜惜。
华泱倒没有全信,他昨日听了连维呈报,知道岑媚确实没有透露什么,这下了死手的伤痕,让华泱勉强相信岑媚确实有难言,虽然或许不像岑媚所言,是因人纠缠,但好歹没有完全的背叛之心。
“是上次找你借钱那个?”华泱手指摆弄着桌上的石子摆设,语气不明。
“是。”岑媚斟酌片刻回答道,反正梦袅现如今已经被希姨带走,一时半会华泱应该也查不到那里去。
华泱沉思了一会,看着岑媚有问必答的样子,心中的怒意微消,但心中还是想着,有嫌疑不该放在身边。
岑媚垂下眼帘,摆出一副示弱的样子,便听华泱道:“我要如何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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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晖阁依旧是熟悉的样子,华泱也是在处理公务,岑媚在门口站了一会,走上前帮华泱磨墨。
嘭地,华泱将册子放到了桌案上,硬质的书脊磕碰声在寂静的云晖阁中分外大声。
岑媚吓得耸了下肩。
“你被吓到了?”华泱将书放好,语气有些歉意。
“没有没有。”岑媚摇了摇头,继续磨墨。
自从上次跟华泱半遮半掩地坦露了一些事情,华泱对她的态度又回到了从前,但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岑媚还是能看出华泱的警惕。
只不过岑媚也不太在意,后日他们就要启程去京郊春猎,只等春猎一结束,华泱忙于返回裕关的事情无暇再顾及她岑媚就可以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