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见一个处处都奇特的女孩,偏偏不让他近看。
他苦笑。会议室里的人瞪大眼。
&ldo;总编?&rdo;冬湘宜只好再出声。
牧洛亭抬头。&ldo;为什么东区销量会少半个百分点?&rdo;
本来就没抱希望牧大会破天荒漏掉,但被这么快抓包的负责人还是垮了脸。&ldo;最近东区的免费赠阅杂志又冒出两家,我们正在研究对策……&rdo;&ldo;报告明天放我桌上。&rdo;
会议继续。牧大是什么人啊,善待手下但绝不姑息,任何状况都别想逃过他的法眼。now!必然会持续发光发亮,每个人都很安心地这样觉得。
***
&ldo;好啊,终于让我抓到了!&rdo;
房凌光大踏步进了新办公室,看到姓襄的小子正趴在桌上作画。
他已经突袭了好几次。襄依常在,通常是在手机上交涉这期的媒体攻势。公关那块房凌光不碰,对新公关美女也没兴趣,他要找的是那个吃了熊心豹胆的怪咖小弟。
今天终于被他逮到小毛头自己守门,房凌光把门在身后关上。
对于气焰嚣张的上司堵人似的阵仗,襄知瞄他一眼又低头继续画。&ldo;喂!你的礼貌还是没一点长进!见了前辈也不打招呼吗?&rdo;
襄知与其说是抬头,不如说只是抬眼再瞄他一眼。
房凌光心中有数,果不其然‐‐
&ldo;礼貌是敲门。&rdo;
房凌光又火又想笑,就知道这小子会给他天外飞来一句保证让人吐血的话。奇的是他居然听得懂,换个人还不一定能解读这种省掉多字的精简版对话呢。
这小子是在反击他说的&ldo;礼貌&rdo;,因为房凌光没敲门就直闯。
不知为什么,房凌光虽然火大,却也不得不佩服这小子有胆识,除了牧洛亭以外,他还没碰上能对他脾气免疫的人。牧洛亭是他同穿一条裤的死党,不怕还有道理,这小不点为什么会有这种胆子?
胆子大还不是他念念不忘这小子的唯一原因,这个小不点硬是怪得有趣,上次让他大发脾气还当众败阵,但不知怎地他想记仇却气不久,只想再会会他。
姓牧的会雇用这姊弟作年度最大专刊之一,当然有原因,襄依引不起他的兴趣,他想搞清楚的是这个小不点。
他探头过去,眼睛立即睁大。
襄知没有理他,也没有遮掩的打算,自顾自地画,任他又挤近看得更仔细。房凌光是经验老到的主编,用过多少美编高手,但这样的画‐‐
说是画有些笼统,应该说是一种图像的表达。画幅很大,为便于将来缩印时细节更为精准。
图像里有四个人,两男两女。这四人的互动关系很奇妙,有两个男人牵着手走在路上,其中一个正拿着手机说话;第三个是女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听着手机,第四个也是女人,像是在追着什么似在路上跑,方向正对着那两个男人身后,一手在空中挥舞。
这四人看来没有绝对关联,但又有很多地方会让人产生联想,把四人的生活连在一起。虽然看得清画中人的性别,他们的地点、年龄、时代却是多元而复杂的,整个画面有如拼图,用上透视、切割、立体、几何多种技巧,虽然完全不求对称,但似乱中有序,各种风格与色彩巧妙结合,有如经过数学公式精算过后,又直接打翻调色盘泼洒上去。看的人会发现自己眼睛跟着一条无形的线走,走完后即可拼出自己看到的故事。
&ldo;这是……你画的?&rdo;房凌光问完才发现自己的问题很白痴,明摆在面前,不然还是谁画的?他是太吃惊,一时脱口而出。
襄知根本懒得回,手下没停。房凌光咽了口气。换了其它时候,被人这样无视早让他发飙,现在却有点是自己打扰到别人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发飙也没用吧。眼前这个奇葩,即使火山爆发也不眨一眼的;而且这是人家的办公室,不是他的。
上回被教训了一顿,虽然不好受,他却不得不承认受教了,他脾气虽差,性子虽拗,心中还是雪亮的。
姓牧的曾称他是性情中人,他逦笑到肚子痛,说性情个屁!他就喜欢自己的
口无遮拦毒舌火爆。
他的狂风暴雨大小声,却狠狠败在眼前这小不点的精简字句上。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实在太惊艳了!这是一幅画,但在他这个玩文字的人看来,却像是一个用色彩写出来的故事,是图画,也是文字。
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房凌光欲言又止,想问的问题到嘴边又换了内容,最后终于挤出来:&ldo;这个可以当封面吗?&rdo;
襄知终于回答:&ldo;本来就是。&rdo;
他反常地不以为忤,反而非常高兴,点头。&ldo;姓牧的看过了吗?&rdo;
襄知摇头。房凌光忽然想到这次情人节专刊不是他在做,转好的心情又毁了,他咬牙,&ldo;你继续,我等一下再回来!&rdo;
襄知奇怪地看他一眼,他加上一句:&ldo;我还有问题问你,别想再躲起来!&rdo;房凌光大步走出去,没意识到自己说人家躲起来很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