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时间,宫清城已经变成谜一样的男人。
此刻的宫清城,站在宫氏集团大厦顶楼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夜色里的江城全貌,神情依旧冷冽,眉眼之间凝聚着王者之气,深邃的双瞳深城得尤如黑潭,墨发随意,唇边是如冰山一般寒意深深的弧线。
往年的冬天并不寒冷,可是今年寒流一拔接一拔,夜风朔朔冷风突袭着这座以温暖而闻名的城市,宫清城的心,也陷入了极寒。
冬天,是他最为厌恶的季节。
那一年的冬天,他失去了整个城市的色彩,所以他开始讨厌冬天。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独自一人静静地待着,除了满世界飞谈生意以外的时候,他都会留在这个略显清冷的家里,独酌一杯红酒,以孤傲的姿态注视着这座让他寒意丛生的城市。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不多时,余正便站在他身后一米开外的地方。
“宫先生。”
“有什么消息?”宫清城转过身,倒了杯红酒递给他,两人如好友般在浅灰色的沙发上坐下,宫清城目光幽暗,好似有所期待,却又看不出一丝波澜。
“老张的人刚回来,说是又扑了个空,我们的人过去的时候,夏小姐已经离开了。”
余正的神情淡定,如实回报着自己得知的消息。
这三年来,所有人都以为宫清城放下了,不再寻找夏末了,可是只有他知道,宫先生一天都没有放弃过。两年前有人在米兰发现夏末的踪影,于是他立刻派人过去,却还是迟了一步。一年前又在意大利和西班牙传来她的消息,结果仍然是没有找到她。就在几天前,他得到消息说夏末在香港出没,他马上让老张派人过去,然而余正带回来的消息,还是如往常一般。
宫清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有如死水微澜,就好像这样的结局他并不在意。
但余正是明白的,这些年来,宫先生没有一天放下夏末。
凝思片刻,他说,“明天飞往巴黎的机票已经订好了,早上我来接您。”这些年余正做为特助跟着宫清城满世界的飞,对于出差这种事,他早就习以为常。
宫清城轻应一声,独自品茗着昂贵得让普通人望而生畏的红酒,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幸福感。心里,自从那个人离开之后就空荡荡的,荒草疯长,浮萍凄凄。
只是,他希望能安安静静独处偏偏有人不让他如愿。
余正离开时刚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明艳动人的安绿真,余正恭敬的唤了声安小姐,安绿真浅浅一笑,进了屋。
宫清城仍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长臂懒懒的搭在沙发上,另一只手端着酒杯,眉眼微垂,并不看向安绿真。可安绿真并不介意他的冷漠,脸上挂着明亮的笑,在他身旁坐下,说:“给你拿了瓶好酒来。”
她将拿来的酒放在他面前,微微撩了撩长发,一股浓郁的香味便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还有事?”他的声音清冷,眉目间隐藏着不耐烦。
“没事就不能来了?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有一个月没见过面了,做为一对未婚夫妻来说,这很不正常。”她兀自去拿了个杯子,也给自己倒了杯酒,声音浅淡,“听说你明天要出差了,我好歹也得来一趟,不然旁人向我问起你的近况,我还得去看报纸杂志才知道,你也不希望让旁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如此疏离吧?”虽然语气淡淡的,可又有谁知道她心里的苦涩?
这些年来,他不和她解除婚约,和她的关系也没有丝毫进展,经过了季彤的事件之后,他们之间已经就快形如陌路了。如果不是她每次主动来找他的话,他们之间很有可能早就没有联系了。
和他的关系寡淡成这样,这当然让安绿真心痛难忍。
可是她又能怎样呢?能用的办法她都用过了,无能是威逼利诱还是低声下气,对宫清城来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从前他还会因为忌惮两家的合作尊重她三分,可如今的他羽翼已丰,尤如强势的黑马横扫商界,又怎么还会把安家放在眼里?把她放在眼里?
然而尽管如此,安绿真还是没有放弃,宫清城是她用毕生来爱的人,又怎么可能放弃呢?
宫清城神情淡漠,没有回答她的话,让安绿真看起来就是在自言自语。
安绿真苦涩地一笑,喝着酒不再说话。
自从夏末离开之后,他再也没回过海边的别墅,而她自始至终都住在那儿,她以为能等到他回去,可是她等了三年,他还是没有回去过一次。反而他把这本是他办公室的顶楼改建成了他的另一个家,他住在这里三年,安绿真每每过来,都能看见他独自一人待在静寂莫名清冷异常的房子里,这种时候,她的心痛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