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镖师们说了,人家徐公子也没有过激的行为,只是想撩开万小姐的纱帽,让那个混世魔王看一眼又能怎么样,这就算轻薄吗?就算他更加过分,想纳万小姐为妾,那也有万当家冲在前面啊,你当什么出头鸟!”
翠花嫂指着男人的额头,“别的镖师都在跪求说些圆滑的话,你为何就这般死心眼,非要一较高低,他从小就没教养好,你打他一顿,就能教会他如何做人了吗?打就打吧,你打他下人,把他们吓跑也行,为何要挑那么金贵的公子打!你是要让我们娘俩跟着你吃不了兜着走吗?你是要妹妹还未站住脚跟,就要为你拼命吗?”
一大串抱怨话说完,翠花嫂“哇!”的一声,坐在了地上,越说越憋屈,大哭起来。
她早就知道自家汉子的性格根本不适合来城里生活,要是今日没人搭救,她不敢想象霍尔查会被如何收拾,惹了这么大的权贵,他们还有活路吗?
霍尔查一看翠花嫂哭得肝肠寸断,急忙抱起人来,丝毫不顾及旁人,紧紧将老婆抱在怀里,声音像小猫咪一样低喃,“我错了,我错了,我没脑子,害你担心了!以后我一定长脑子,多多吃核桃!”
翠花嫂愣了一下,随即哭得更厉害,“哎呀,我造了什么孽呀!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笨蛋大木头!”
“是是是,我是笨蛋,我是木头!但你说的话我都记着呢!做事要三思!我打徐公子前真的思了三次,可是,我没思出个办法来!”
霍尔查从一只暴怒的老虎变成了夹子音的小猫咪,委委屈屈只为了哄心爱的女人开心,“好翠花,当时是我冲动了,下次,我不打人了,直接把小姐扛在肩上跑,料他们谁都追不上。”
“哈哈哈~”
抱着狗蛋儿一直看戏的安歌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翠花嫂捶着汉子健硕的胸肌,把头埋进他怀里,这才住了哭音。
“嫂子,你也别怨我哥了,他是个好汉,路见不平就该一声吼!这才是真男人!要是真有下次,扛着小姐跑挺好的,又不惹人,又能摆脱纠缠,实在不行上山隐姓埋名躲几年,他一个花花公子,又不是变态,不用那么怕他!要是他敢犯浑,咱们就找他爷爷,江州公徐礼我打听了,是个好官,为人正直爽朗,不会包庇他的孙子。”
翠花嫂点点头,“我知道你大哥是个好男人,可是这不比在山里,城里规矩多,他这样横冲直撞的性子得改改,不然以后还要给咱们惹麻烦!”
霍尔查赶紧接话,“我改!谁不改谁是王八羔子!”
一顿吵闹,夫妻相拥而立,狗蛋儿疑惑地问道:“娘,被爹爹打屁屁了吗?”
安歌捏捏他的小脸蛋,宠溺地回答:“没有,你娘是在关心爹爹,她已经不哭了,狗蛋儿今天跟着姑姑回家好吗?姑姑那里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你愿意吗?”
狗蛋儿红扑扑的小脸笑的灿烂,蹦蹦跳跳起来,“去嘟嘟家,去嘟嘟家!”
安宁祥和,其乐融融,家的温情~
这些感情,好像从来都不属于南宫玥,就好比此时此刻,他站在这个屋里,与其他人同处一个空间,但是,那些温情,热闹,关心,从来都是别人的,他依旧冷清,面无表情,在哪里都显得格格不入。
“玥公子~”
一个小小的,娇软的声音打破了他与外界的屏障,心中一颤,浅浅应声,“嗯。”
“上次匆匆一别,好多话也没有说清楚,这次哥哥和嫂子都在,我有些话想说个明白。”
他沉声道:“好。”
安歌缓缓起身,叹口气,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了过来,示意他擦掉手指上不小心沾到的鼻血,对方慌张一瞬,没有说话,默默接了过来,攥在手里。
看着半年前还奄奄一息,冷心冷面的男子,如今已经变成衣冠楚楚,玉质金相的贵公子,安歌心情很是复杂,低柔一句,“你不欠我的了。”
“可是我心中有愧。”
安歌坦然一笑,“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我只怨怼过命运,它总是喜欢捉弄人,每个人都是来世间渡劫的,我比较倒霉,劫难有点多,可是,既然死不了,我就想好好的活着,那些亏欠,恩情,内疚,猜疑,对我来说太重了,我不想背负着它们走完人生,既然有些事情无法逃避,就去面对,痛也好,笑也好,都是一种经历,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我在学着和命运和解,和自己和解。”
顿了顿,她灵动流盼的眸子里流露出一股疼惜,“我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的药,与命运和解,好好过完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