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反叛,我与北府军众将士同吃同睡,在北风卷地的鬼地方苦战数月,几次险些被敌军偷袭敌营,好不容易打了胜仗回来,却要将我的人都调走,给我一屋子金银财宝有何用!那些个世家大族不敢有动作,都选择明哲保身,不敢为我争取,身为太子,却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现在太子妃怀有身孕,我周围却连一个信任的人都没有,阿玥,我需要你帮我安排人手,我自己的人太容易引起淑贵妃的注意。”
南宫玥手指修长,眼神机敏,敲打着桌沿,“太子妃身体要紧,主管膳食起居的人手非常重要,的确不可大意,过几日,您叫管事去西街自然亭挑几个下人回来,我会安排自己人进去。”
太子十分欣慰的笑了,“谢过阿玥,还是自家人放心。”
“臣和太子共乘一船,自当尽心竭力。”
太子眉梢轻挑,“阿玥,我听说你和伯爵府的段世子很是交好?”
南宫玥面色不变,“说不上交好,只是相熟,段世子深谙经商之道,京中大家的银钱铺子大多都由他的盛通钱庄打理,祖父和父亲都离京多年,我又病体缠身,大嫂生前将铺子田地都交由盛通打理,一来二往,我与段世子有了些交情,后来远游到南方,在段世子的客栈小住过一段时间,正巧遇到他来织造局理事,有过一段烹茶围话的日子而已。”
太子点点头,“我听说段世子和明月会有些交情?”
南宫玥沉声道:“这个臣不知。”
“呵呵。”太子干笑道:“我也是听说,段世子这人我之前见过,文文弱弱的,瘦的就跟吃不饱饭似的,没想到脑子这么聪明,办事能力值得一用,三哥虽然被罚禁闭,但有消息传出,他派人去了江南,想拉拢段世子,还不是想拉拢背后的民间势力明月会么,现在明月会发展迅猛,信徒众多,都是江湖高手,远离庙堂更好做事,所以阿玥,如果我派你到段世子身边,你愿意去说服他吗?”
南宫玥沉默片刻,“臣愿意,只是,说服他和背后的明月会一事,臣不敢保证,只能尽力而为。”
太子高兴地拍着南宫玥的肩膀,终于放心下来。
南宫玥的马车刚刚离开太子府,就有人进了紫宸殿。
庆帝正在卜卦,披着大氅,像个疯子一样在殿中疾走,卦象十分杂乱,结果呈凶兆,庆帝盯了半响,将法鞭扔了好远。
王公公上前捡起,摆回原位,柔声劝慰道:“圣上您别生气,这卜卦需要静心,意念专一,您刚刚去了天牢,周身气场不稳,这卦自然不能算真。”
庆帝很小孩子气地点点头,“是朕太心急,改天黄道吉日再卜一卦吧。”
一名黑衣黑帽的人进殿,跪在下方,沉声道:“安远侯出了宫门便去了太子府,呆了一盏茶的时间,期间清走了所有下人,不知他们谈论了什么。”
庆帝扯唇一笑,“那你们跟着安远侯,看看他要去哪,做什么。”
“是。”黑衣人悄无声息地离开。
“王胜,你还说太子长大了,能独挡一面了,你看看,他就这么沉不住气,朕才拿回虎符,他便心乱了。”
王公公帮忙整理庆帝的衣服,赔笑道:“太子能文能武,就是性子太直,您把他的左右手调去西北,是为了重新培养西北的军力,可惜,太子还是年轻,看得不够远,只觉得眼前没有了人手,用不惯,所以才有些着急。”
庆帝有些失落,“王胜,你说朕这个父亲当得是不是很失败?”
他将袍角揉捏在手里,“大儿子想逼我退位,二儿子怨我偏心,三儿子时刻算计,小儿子让他做了太子,反而对老子起了防范之心,现在对朕的信任,还不如一个陆太傅!”
王公公轻轻扯过袍角,将一杯养生茶递到庆帝手里,“天之大爱即为父母之爱子,您已经做得够多了,他们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庆帝一笑,叹口气,“这天家哪来的父子,都是仇人!”
王公公讪笑,不敢接话。
过一会,一名小公公进殿,尖声道:“圣上,邓峰醒了。”
庆帝将茶碗丢之一旁,迅速起身前往偏殿。
榻上邓峰似乎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浑身冷汗直往外冒,尽管殿内燃着炭火,他的身体依旧冰冷,嘴唇微微颤抖。
庆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三弟,蛊虫也给你取出去了,你现在可以和我说会话了吗?”
邓峰环顾四周,除了庆帝和王公公,再无他人,他苦笑:“好,我说,但是在此之前,你要下一道圣旨,赐南宫玥铁血丹书,昭告天下,无论何人,永不能伤他性命,否则就是大庆国贼!人人得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