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的内心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内疚,她只能默默点头。
陆允之见她不说话,掏出一塌银票放到她手心。
“这些你拿着,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已经到了冬日,多添置些厚衣服吧。”
望着手中数额不小的银票,安歌急忙回绝,“不可不可,公子已经待我极好了,再花你的钱就太不知廉耻了。再说,我有钱。”
她拍拍自己鼓鼓囊囊的包裹,十分有底气。
陆允之没有收回银票,咬了咬牙问道:“是他给你的吗?”
初遇安歌,她有多么落魄,连寻人的二两银子还是借亭知的,后来上京做事,为了月银三十两,就可以答应做通房,现在,从身无分文变成腰缠万贯,连自己手里的五百两银票也瞧不上了吗?
安歌眼见陆允之的脸拉长,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搪塞道:“是他欠我的,说好了,救他一命的回报而已。”
陆允之忽的靠近安歌,幽深的眼睛里有一丝冰冷,“那改日你也救我一命吧。”
他霸道的将银票塞入安歌的包裹里,十分不爽这种感觉,好像安歌随时随地都要和自己撇清关系。生怕欠自己人情似的。
安歌“嘿嘿~”傻笑。
“哪能呢!公子你一路福星,不会遇到性命之忧的事情。”
陆允之心中默语:你就能要了我的命。
面上仍喜怒不显,他坐回原位,淡淡道:“南宫家已经火烬灰灭,他南宫玥现在自身难保,别看他承袭侯爵,实际上是个空位,能让他跨级晋升,只是为了堵住从军士兵的悠悠众口而已,总不能人走茶凉,连个荫封都不能留给后代,那样的话,还有谁肯为国卖命。”
安歌没想到陆允之说起这个,听的很认真,大眼睛立马聚焦在他脸上。
陆允之没来由地胸闷。
“作为南宫家唯一的男丁,他身上背负着沉重的家业,还有血海深仇,要知道,他祖父和哥哥们的遗骸都在北凉曝尸荒野。”
安歌脸上的悲痛瞬间浮现,“他怎么报仇?难道要打回去吗?”
陆允之长叹一口气,“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而朝廷也不会再给他南宫家掌握兵权的机会。北有神羽军,中央有北府军,神机营,南边有我外祖家的江州军,谁会拱手让出位置?再说了,大庆此次战败,消耗国内大量钱财,十年内不会再有主动进攻的可能。”
安歌并不懂朝中局势,她忽然想起若言说过的明月会,这个组织会不会对南宫玥有所帮助呢?
可是,她不能问陆允之。
陆允之继续道:“所以,他最好的结局就是做个富贵公子,就算他有昂霄耸壑之志,也需要耗费一生的时间去建树积淀,才能重振家业,一雪前耻。你明白吗?”
“嗯?”安歌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陆允之无奈说明,“我看他不是池中之物,迟早有一天要做出一番功业,但这个过程艰辛且痛苦,难若登天,稍有不慎满盘皆输,而且他绝非面上这般简单,从他回京后的种种行事,已经可以判断出他心思缜密,深不可测。意味着,跟着他,不会有好的结果,你明白吗?”
此时安歌回过味儿来,低下头,“我都说了,都结束了。”
陆允之还不放心,“你别忘了,他手段狠辣,连救命恩人都能算计。”
安歌抬头,手攥紧包裹,“你放心,我会忘了他,重新开始生活的!”
她美目瞪圆,还有一句没有说出口:陆允之,我不会忘了你,但我会离开你,离开你们,重新开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