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惠长公主点了点头,却是思忖着道:“既然如此……母后娘娘,可是要保一保宸妃么?”
“怎会?”皇太后失笑道,“她宸妃自己没本事被人扔到了那种地方,哀家才不会唐突地去救她。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上头有着太皇太后盯着,哀家又何必趟这一趟浑水。”
皇太后捏了捏自己的肩膀,复而道:“有没有那个本事自己走出来,就看她宸妃自己的了。若是宸妃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是哀家看错人了。”
淑惠长公主见状,便赶紧替皇太后捏着肩膀,柔声开口道:“母后娘娘深谋远虑,女儿自叹不如。”
皇太后温柔地拍了拍淑惠长公主的手,笑着道:“淑惠,你是哀家唯一的女儿,你不用机关算尽,自有哀家替你铺好道路。”说罢,皇太后担忧道,“对了,你在未央宫住的时间也不短了,赫连汗王让你回去了么?”
淑惠长公主泫然道:“赫连汗王原本就不喜欢女儿。只让弘晖送了女儿回来,还让皇上遣弘晖游历我大周河山。如今女儿省亲,赫连汗王只说让女儿随意住着,只要尽一尽咱们母女间的情分就是了。”
“话虽如此——”皇太后无奈道,“皇上也是的,虽然因为你的缘故赫连族安稳了不少,也不能让赫连族的贵族男子在咱们大周的疆土上随意走动啊!”
皇太后瞟了一眼淑惠长公主,旋即道:“还有你,好歹你也是赫连族汗王的侧妃,那赫连汗王再不好也是你的丈夫。这夫妻之间,不能相隔太久。否则,便是要别人钻了空子了。”
听得皇太后这么一说,淑惠长公主却是不由得嗤笑道:“弘晖一向性子散漫,哪怕是如今皇上让延庆王带着弘晖出去走走,也是不碍事的。至于女儿——”
只见得淑惠长公主眉心一冷,旋即道:“女儿现在都已经沦落到这般境地了,难道女儿还怕那个么?即便女儿在赫连族,赫连汗王还是一个一个女人娶回家去,女儿能怎么办?留的住人也留不住心啊!倒不如索性回了大周,也是眼不见心为净。”
皇太后见到淑惠长公主神情哀伤,不禁握紧了淑惠长公主的手,温然道:“好孩子,别伤心了。既然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安安心心地住着。你是大周的嫡亲长公主,身份尊贵无比。即便是呆在这未央宫里,也没人敢把你怎么样。至于赫连族——唉,那就等以后再说吧。”
“是,母后娘娘,多谢母后娘娘体恤……”淑惠长公主低头道。
永和宫中,贤妃躺在慕容景天的怀中,听着慕容景天并不稳当的呼吸声。贤妃微微仰起头,柔声道:“皇上,是在想念宸妃么?”
慕容景天却是微微一怔,旋即冷然道:“那个毒妇,你又何必提她……”
“是。”贤妃娇然一笑,旋即往慕容景天的怀里钻了钻,这才道,“臣妾不提。可是,臣妾瞧着她们,也是难过。哲明太子那样可爱的一个孩子,她们居然也下的去手。”
但见慕容景天鼻翼微张,冷冷道:“朕自会处置她们的。”
“是么?”贤妃用自己如藕的手臂缠住了慕容景天,柔声道,“皇上的话是真心的么?其实,若是皇上真的要处置宸妃与苏良人,就不会等到这个时候了,是不是?”
慕容景天不置可否,只是低低道:“贤妃,朕有朕自己的考量。”
贤妃微微一怔,却是不由得嗤笑道:“皇上,您是一国之主,自然也能处理这未央宫的大小事务。只是,臣妾好歹提醒皇上您一句——这‘乱花渐欲迷人眼’,皇上,您可得看清楚了,哪棵是树,哪棵是花才是。”
慕容景天不耐烦似的拨开了贤妃的手臂,旋即懒然道:“贤妃,你的话,倒是越来越有禅意了……”
贤妃笑了笑,这才道:“自打哲明太子去世之后,臣妾常去宝华寺为哲明太子祈福。听听僧人们说法,臣妾自己也明白了一些。”
“哦?”慕容景天颇有兴致,道,“你也去宝华寺为哲明太子祈福了么?朕可是知道,你与皇后之间一直彼此看不惯呢!”
贤妃淡然一笑,旋即疏懒道:“臣妾的确看不惯皇后。可是,哲明太子稚子可爱,也是无辜。哲明太子早逝,臣妾心中也会送悲痛。”
慕容景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低开口道:“罢了。人各有命,孰能改之。如今哲明太子已经离世了,咱们的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
贤妃躺在慕容景天的怀中,柔声道:“前头仁孝皇后的大皇子没有了,如今皇后的哲明太子也没有了。这后宫之中生养孩子,当真是艰难。”说罢,贤妃柳眉一扬,道,“好在,小李美人没有几个月也就生了。皇上很期待小李美人的孩子,是不是?”
慕容景天恍若未闻似的,只是敷衍地吻了吻贤妃的耳垂,旋即淡淡道:“罢了,不提了。夜已经深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