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毫不犹豫的否定杜健生的猜测:“虽然美周没跟我说过这些事儿,但是我肯定她是不希望我有意外的……下雨是意外,雨天封路是意外,我们住在迟家是意外,迟先生回来是意外。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意外,美周是绝对不会想看到这些发生的。我们刚才上楼的时候看到迟先生,她甚至为我掩饰,没说我要洗澡。”
“迟先生走了?”杜健生反问:“如果迟先生从一开始就没离开过呢?要是他开车绕了一圈又返回了房子呢?我们不清楚房子的构造,美周总应该会懂吧?”
看杜健生的眼神还是很防备,我有些激动的说:“你理解不了我和美周的感情……我们高中的时候,我能去为了救她拼命,她能为了我去挡刀。相声你听过吧?托妻献子知道吧?一贵一贱,交情乃见。一死一生,乃见交情。”
“我信任美周,比信任所有人都要多。你觉得我喜欢曹子夜吗?”
外面的闪电将杜健生的脸照的明暗清晰,他想了一下,在暗中不易查觉的点点头。
“如果有一天,”我说的很郑重:“就算我看到美周和曹子夜光着身子躺在一起,她要是跟我说,他们什么都没发生,我也会去相信。所以,你不要用你考虑酒肉狐朋的眼光,去想我和美周。我们与你和你的朋友,不一样。”
杜健生叹了口气:“行,我明白了。那现在呢?你说怎么办?”
我踢了下一地的玻璃碎片:“别跟美周说,什么都别说。这样的事情,发生本来就已经很不好了。要是被人知道,那会更加的难堪。”
“是啊,”杜健生学着美周妈妈的语气:“邻居们知道,都该怎么说啊……”
“让邻居去死好了!”我重重的又踢了一下碎片,上面的黏液一滑起了沫:“要不是因为美周,我非揍迟先生一顿!”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说:“我跟你一起回你的屋子,你穿好裤子,然后我们把你墙上蹭的血迹都擦干净。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我也会尽量劝说美周,让她不要在回来了。”
“这也未必行得通,”杜健生表情极为慎重:“你要是不说的话,她以后万一要是发生什么事情的话,你岂不是更后悔?你瞒着她,不见得对她是好事。”
“再等等,”我有些疲倦:“现在她……她见了李晓艺,本身情绪就不怎么好。她妈妈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根本不可能会帮着她说话。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她妈妈的日子想必也不太好。美周家为什么会地下两层,想来也是迟先生搞一些变态的玩意用的吧!”
“哎,这年头为什么越有钱的人就越变的不是人了呢?”我怅然。
杜健生不满意的说:“你别这么说话啊,你这么说,我也不是人啊?”
我想起了便利贴的事情,似乎手腕又觉得疼了,可看着他手上干涸的血渍,我只能小声的嘟囔:“说的好像你是似的。”
屋外黑漆漆的,要不是杜健生将血抹在白门上,我们还真找不到他房间的位置。他拉着我往前走,我忍不住笑他:“你怎么这么大了还穿超人内裤啊?”
雷电一闪,杜健生的耳朵似乎有些红。
他的房间摆设,跟我住的客房是一模一样,甚至连桌子上的水壶印迹都没变过。要不是杜健生的衣服放在床上,镜子也是完好的,我还真以为这是我的房间。
“你把门关上,”杜健生说:“你拿个单子将镜子挡住,妈的,我总觉得那老变态呵呵呵、呵呵呵的看我。”
我嗤之以鼻:“你怎么也怕看呀!行吧,我给你挡着,但是你要快些。”
杜健生挥挥手,示意我转过身去。我想起刚才的事儿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音量不怎么高的问他:“杜健生,我能不能看着你穿裤子?”
“哐当”一声,我赶紧回头。杜健生踩着一个裤子腿,重心不稳的半摔在床边上。见我回头,他怒不可遏:“转过去!”
“不看就不看呗,又没什么好看的。”我想起刚才跟在他后面走,看他屁股上的大超人标志一扭一扭的,忍不住轻笑出声:“再说,已经都看过了,也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我背对着杜健生站着,都能感觉到他身上蓬勃而发的怒气。
他磨磨蹭蹭的穿上裤子,我终于不耐烦起来:“你有完没完?能不能快着点!”
“急什么?”杜健生漫不经心的说:“就擦几个手印还要多长时间,今天晚上你还打算睡觉啊?”
我一想,他说的也在理。不过,我还是不怎么喜欢看他如此注重形象的样子。我有些讽刺的说:“你一个男人头发打理的比我还勤,你怎么这么娘炮啊?你打飞机是不是也用兰花指啊?”
杜健生已经穿好了裤子走到我身后,他敲了我头一下:“不是说我娘炮,而是你太不女人了。”
“我女不女人你知道啊?”
“那我用不用兰花指打飞机你看到了啊?”
算了,懒得跟他掰扯。
我们两个相看两生厌的打开门,瞬间脸上的笑全都凝固住了。
环形的一圈白门上,全都被画上了血印。
杜健生嗅嗅鼻子:“狗血。”
白色的房门上,每一个都被画上了红血印。我和杜健生站的位置,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白色石棺。每个红字都是个墓碑,我们就被圈在中间,看起来就像是两具准备下葬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