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傅之卓玩笑完,程萧然突然想起某人:“那个瓦奥莱特,你看是不是放了?”
傅之卓放开他,正色起来:“他害你被袭击,差点遇险,你都不怪他?”
程萧然这才想起来原来瓦奥莱特才是当初那个看上了他的大顾客啊,这笔帐还真得算,不过不是现在:“那大概是个误会,现在大家都是朋友,过去的事就不用追究了。”
傅之卓心想,谁和谁是朋友啊?他早就知道小家伙有自己的秘密,也很想包容他的秘密,可是当这些秘密让他永远都无法走进他的世界的时候,傅之卓发现自己的耐心竟然少得可怜。
他看着眼前语笑晏晏的青年,心底涌起一股冲动,很想折断这人的翅膀把他禁锢在自己的身边,好让他只能看到自己,而不是天天为了某些秘密忙忙碌碌遮遮掩掩,和他疏离得好像活在两个世界,又好像随时都可能飞远,让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掌控。
程萧然发觉他在出神,碰了碰他的手臂:“想什么?”
傅之卓对上程萧然幽静清澈的眼神,暗暗定神,在心里告诉自己,小家伙是个人,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伴侣,他有自己的意愿,好不容易他才看到自己,愿意接受自己,千万不能作出偏激的事情搞砸这一切。
傅之卓闭了下眼,压下心头骤然涌起的暴动和阴暗念头,轻快笑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放了他,不过我会立刻把他送回他的国家。”
程萧然忙道:“不用这样吧?”
“对我来说他是曾经对你产生威胁的人,直到今天依然不能消除这种威胁,萧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朋友,有什么关系,所以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程萧然哑口无言。
还想和瓦奥莱特好好聊聊,对他催个小眠,肯定能问出不少东西——说来奇怪,他已经证实对别人他的精神力依旧管用,不知道为什么对赵政却会无效——不过站在傅之卓的角度,他也能理解他的想法。
把人送走就送走吧,要了解陆津南的事也不急在这一时。
所以,还以为能自由地,以公事为理由冠冕堂皇地浪而兴奋不已的瓦奥莱特就这么被遣送出国,甚至比偷偷离境的雅恩更早一步离开。
转眼就是七月,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程萧然的研究到了最后关头,几乎是废寝忘食地泡在研究室里,连恩恩的周岁都是提前半天才回去,陪着恩恩过了生日就马上下山,因为这让程父程母对着他是念叨个没停,但知道他手里的项目关系重大,也只得任劳任怨地替他带恩恩。
程萧然对恩恩愧疚得不行。
这孩子一周岁了也没讲半个字,走路倒是很麻溜了,小身板也特结实,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讲话,本来说好要陪在儿子身边见证他成长的每一个时刻的,结果每次回家因为发现恩恩又长出一颗新牙而惊讶不已。
不过说来也不是程萧然非要这么赶,而是与傅之卓的一年之约眼看就要到了,这家伙近来总是用一种狼样的眼神盯着他,弄得他心头发毛,也只有加紧工作,把自己先弄得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那家伙才能收敛点。
程萧然小心翼翼地做着实验,在电子显微镜下观察癌细胞在新生2号作用下的变化,一边心里有些神思不宁地想着,自己真的能够接受傅之卓了吗,从此把他当成终生伴侣来看待?
想想还是有些不真实。
“咚咚。”
敲门声。
能走到这里直接敲门的只有那么一个人,程萧然回头果然看到玻璃门外面的高大男人,顿时一阵头疼,他用口型道:“我还没好。”
然后又转回去一副很投入的样子。
今天是恩恩周岁后三天,也正是他们约定到期之日。
来的可真准时。
当时就该约定个两年的,最不济再多一个月也好。
傅之卓见小家伙那明显逃避的样子感到好笑,平时总是从容得不行,这样的局促真是少见,可这才是他这个年纪的大男孩应该有的样子。
他没有像平时那样去逗他,而是通过扩音设备说:“萧然,刘教授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