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他呛得厉害,耳廓也红了起来。
温尔抬头看他一眼,陈许冽明知道隔着一副墨镜她看不清自己的眼神,却还是下意识低下头,躲开她的视线。
他岔开话题,“礼物是你昨晚放在那里的吗?”
没人知道他一早上起来看到桌上放着的礼物有多惊喜,即便是他不在的三年,她也给他准备了,并且这甚至不能说是补送,因为都是每一年按时准备的,不是现在的一时兴起。
陈许冽忽然想起,他只看了桌上放的,忘了去看温家的,温尔今年的礼物是跟着温家的一起送来的。
他有些好奇,“今年的礼物我还没看,你要不要给我剧透一下?”
温尔放下手里的杯子,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我觉得就算给了你提示,你可能也猜不到。”
陈许冽不信,他觉得自己肯定能猜到,“你先说嘛。”
温尔安静了一瞬,开口问道,“你还记得你四年前画过一幅画吗?”
陈许冽脑子里涌现出许多记忆,在他想起来之前,温尔再次开口。
“按照你的画,我让人装修了一栋房子,作为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我去看过一次,应该是你想要的样子。”
陈许冽一愣,他四年前确实画过一幅画,喷泉、秋千、玻璃花房……既是他随手画在上面的,也是一种自己都不知道的折射。
“所以,你是给我送了一套房?”他很难形容自己心里现在的感受,又酸又软,像沉溺在一阵云雾中,不停陷落,“我都快要怀疑你是想金屋藏娇了。”
温尔没把他这玩笑话放在心上,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声似泠泠冰泉,“是想告诉你,你不会有无处可去的一天。”
他什么都没有,她却要送他一个“家”,陈许冽耳边都是她刚刚说的那句话,他看着她,思绪翻涌,像他那不安躁动的心。
那阵凝在心头的云雾消散,化作淅淅沥沥的雨,打湿了小桥屋檐,青砖石瓦,雨巷里撑起一把油纸伞,定格成一幅素净的黑白水墨画。
江南烟雨本无意,偏偏画中人动了心。
“温尔。”
“嗯?”
“好难啊。”
“什么好难?”
“喜……”他声音低低的,未尽的话语停在了嘴边,喜欢一个人好难啊。
酸涩夹杂着清甜,患得患失,明知不可为、不可得,仍要飞蛾扑火,上一秒还在因她欢喜,下一秒又莫名感到难过与悲伤,而这一切,对方却一无所知。
隔着墨镜,温尔看不清他的眼神,她也没有听清他刚刚的回答,但于她而言,这种情况下只有两个选择。
“如果一件事很难的话,要么一直继续,失败千万次也朝着它前进,要么尽早认清现实,坦然放弃。”
最忌的是,路走到一半,却还在犹豫彷徨,这时候停止会不甘,继续会茫然。
“你可以想想,自己是属于哪一种情况?”
陈许冽凝视着她,意有所指地回答道,“那我……选第一种,失败千万次也要朝着她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