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不及换掉因为赶路而被汗水侵透的衬衫,连忙跑进儿子的卧室。
还好,他的样子并不是很焦急,也没有丝毫埋怨的神态。
我将食物放在他惯用的餐桌上,并附上一句:“今天爸爸遇到了些麻烦,让你久等了…”
突然,我发现窗户是开着的,窗外挂着很大的风。
我担心儿子着凉,连忙把窗户关掉。
儿子的鞋子不知为何掉了一只,我又细心的为他穿上。
哦,对了,儿子穿得这身衣服已经三天没有换洗了,我想起了一星期前在商场买的儿童套服,便从柜子中取出了这新鲜明丽的衣服给他穿上。
最后,我再用勺子舀起炒疙瘩,一颗一颗地往他嘴里喂。
儿子的胃口很小,消化也不好,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
其实在他三岁的时候,我就教过他勺子以及筷子的使用方法。
奈何这个孩子天生喜欢别人照顾,我只好体贴入微地顺从他的心意。
毕竟我可是别人眼中的模范父亲,又是与子相依为命的悲情角色。
所以我决定将这份悲伤与刻苦贯彻到底。
以至于塞入儿子嘴中的饭灌过他早已腐烂的食道,流入他被肥大尸虫贮满的胃,然后这美味的食物被尸虫争夺,分解,掠夺。就像它们最开始抢夺儿子身体时候的样子。
4
我一边为儿子吃饭,一边为他灌输思想。
我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的妈妈抛弃了我们,她是个卑鄙的女人,你要记住,你要恨她,是她致使你我父子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都是她的错,这一切都是她所造成的!你要恨她!要很她入骨!只有这样,你才能顽强地生活下去。”
儿子的表情木讷而又懵懂,他好似似懂非懂。
不过我一点都不会责怪他,毕竟他的年纪还小,还有成长学习进步的机会。
所以我从不会对他失去信心。
他就像我的一个满意的作品,只有我这个作者才会又赋予其人格与生命的权利。
5
可儿子不知道,其实他的母亲在抛弃我们之后又回到了这个家。
在她离开的第一百六十七天之后。
她回到了这个家,然后她住在了儿子隔壁卧室的衣柜里。
两个人虽然只有一墙之隔,却始终不曾见对方一面。
喂饱儿子后,我转身来到了妻子的房间。
妻子之所以放在衣柜里,是因为她不能坐在椅子或者躺在沙发上。
她的身体被分割成了七八份,只有头部是完整的。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看清楚她的样子并且和她对话。
我为了能够正常和她交流,特意将她的头放在了二层的衣柜,与我的头颅保持同样的高度。
这样我才能平视她憔悴的面容,感受她追悔莫及祈求饶恕的心。
实际上,妻子的四肢以及躯干被放在了一层的衣柜。
这让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滑稽,像是被狮子吃剩下的食物。
头颅高高地悬挂,像是古代悬于城楼用于警示众人的人头。
妻子的目光里充满了懊悔与恐惧,那是她在身亡时最真切的感受。
我很喜欢将这一刻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