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夏天已来到,只是近来朱州府雨水很大,感觉并不是很热。
快步走出萧梓璘的院子,汶锦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挑起轻蔑的笑容。她放慢脚步,长吁一口气,仍觉得憋闷,又冲墙角狠啐了两口,心里才舒服了。
荷风掩嘴一笑,问:“姑娘,你觉得临阳王殿下和洛川郡主可能有私情吗?”
“人家有没有私情不关你的事,我告诉你,今天的事不许再提一个字,免得惹祸上身。还有,太太问起来,你就说我让你来送了图纸,别说我来过这里。”
“知道了。”荷风看了看汶锦,低声说:“姑娘,奴婢还想说一句话。”
“与今天来这座院子有关的事半句都不许再说。”
“可是……姑娘,有一句话奴婢必须说。”
“挨骂挨罚也要说?”
“要说。”荷风的语气很坚决。
汶锦笑叹两声,“好,那你说吧!”
荷风四下看了看,凑到汶锦身边,低声说:“奴婢看临阳王殿下象唐二蛋。”
“你说什么?咳,咳。”汶锦被唾沫呛到,差点岔了气,连声咳嗽起来。
“奴婢今天上午见他时,没敢抬头,临出去时看了一眼侧面,就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他。刚才,奴婢给他送图纸时离得很近,就看了一眼,看得很清楚。奴婢见过唐二蛋几次,那时候他很邋遢,衣饰不一样,可他和临阳王长得也太象了。”
“知道了。”汶锦长舒一口气,沉默片刻,说:“荷风,你记住,这件事和我们刚才在院子里看到的事一样,跟任何人都不能提起,以后我们之间也不说。”
“奴婢……”
“好了,多嘴多舌,当心人家杀你灭口。”
荷风害怕了,赶紧点头道:“奴婢保证和任何人都不提起。”
至此,汶锦已信了荷风的话,萧梓璘就是唐二蛋,种种迹象业已表明。
萧梓璘受重伤,被老唐头救下,伤好了,脑子坏了,忘记了前尘往事,就做了老唐头的儿子,同老唐头当了一年的船工渔夫。
唐二蛋在医馆里恢复了记忆,不辞而别,任谁也无处寻找。过了几天,他又派人把老唐头接走了,这说明他还顾念和老唐头这一年的父子之情。
汶锦认为他该和她来道别,可等了这么长时间,却一直没等到。
海四姑娘落水重生,唐二蛋救了她,她就看到唐二蛋眉宇之间隐含贵气。还有,他举手投足间都透出良好的教养和优越感,那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伪装的。
叶姨娘为贬低她,竟然以唐二蛋救她时有肌肤之亲为由,把她许配给他,真是瞎了狗眼。婚事没做成,但她和唐二蛋之间有过几次接触,直到洛家以孩童大祭河神时,他又一次救了她。之后,他们没在再见面,而他伤好之后就消失了。
汶锦还有许多话想问一个曾经叫唐二蛋的人,有许多谜团有待他开解。可那个人消失得无声无息、无影无踪,她只怕今生不再重逢,并以此为今生的憾事。
可那个人跟他离得并不远,只是换了一重身份,就是这重身份拉开了他们之间偌大的差距。对她来说,这个差距不能弥补、不能逾越,或许就是永恒。
如果萧梓璘顾念相识的缘分,该跟她挑明才是,毕竟他们有见面的便利条件。
他一直沉默,应该是想淡忘,淡忘他做唐二蛋的那一年的光阴。因为在他从前或以后浓墨重彩有生命中,那段日子不光彩,甚至不能现于人前。
“荷风。”汶锦停住脚步,轻声道:“你是不是认为临阳王殿下和洛川郡主根本不可能有私情?认为你今天看到的一幕是装出来的或伪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