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拽着小丫头掀帘出去,两个背影一比,小丫头矮了一顶,身形玲珑窈窕,韵致着一股子巧意。
皇帝啜着茶,暗自抬眸深深望了一眼。
院中传来叽叽喳喳的喧闹。
皇帝起身回寝宫,走到廊外,只见宫女们乱作一团,或踢毽或挽花,小丫头和静诚比拼跳绳,静诚气喘吁吁,跌倒在宫女堆里,小丫头汗水淋漓,一跃一落,身轻若燕,裙袂飘飘,发髻乱了,乌莹莹的发丝垂下来,面颊红的快出滴出血了,却另有一种灵动美。
“四百八十三、四百八十四太厉害了!”
他看呆了。
“陛下来了。”
小丫头停了下来,和宫女们一起跪了。
他有些意犹未尽。
静诚歪着发髻走过来:“皇兄。”
在她头上弹了一个指崩:“多大了还这般放纵,明日朕就对严桐说,回去好好管教管教你。”
静诚撇嘴:“他敢。”
陆绍翌苦于无法和定柔相见,托慧姠捎了个锦盒到淼可园,打开是一只红翡镯子,和阗籽料的,莹腻质润,殷如沁血,籽料以羊脂白为常见,这血一般的红,极为稀罕。
正应了她的名字,茜。
他如此有心。
她其实不爱戴腕饰,总觉得累赘,做事的时候总会磕了碰了。
不过即是他苦心所选的,自是定情之物,她挑着绷子为他绣一只鸡心荷包,昭明哥哥喜欢什么颜色和花纹呢?
菱花格子窗外月华如水,树影婆娑,虫鸣啁啁。
缀上同心结络子,太妃去了前头的颐宁殿赴静诚长公主的接风宴,眼下不是她的值,屋里只有她和圆圆,其她人嫌热,出去找地方乘凉了。
圆圆摇着蒲扇说:“不若咱们也出去走走吧,闷得很,睡不着啊。”
定柔收起针线筐,也好,今夜虽是残月,但很亮,踏月寻星河,也不失诗意。
圆圆拿出偷藏的两个大鸭梨,正好消灭了。
提着一盏纱灯,星河如瀚,半弦皎月如飞镜,浸浸一地白,轻雾笼纱覆地,树上挂着一溜宫灯,把月色都溶了,也不知走到了何处,出了一道白墙飞檐的月洞门,看见一道墙,一株大石榴树长在墙角,足一人半高,枝叶茂盛,恰跃过了墙头,这时节石榴花已落了大半,结了灯笼似的小果子,累累满枝丫。
定柔很想知道,这堵墙外是什么地方,是不是自由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