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国的秋天,真如雪沙所言,比兔子跑得还快。没过两天,就转凉了。颗粒无收的乡野里,一片荒芜凄清。
发源自青狼山,流经风国四省的赤江上,飘着不少渔船。饿得皮包骨的渔民们,一遍遍拉着水下的渔网,却连一只虾米,也无法捕获。
这片土地像是遭到了邪恶的诅咒:田里不长粮食,山里没有野兽,水里不生鱼虾。
上天铁了心,要把整个风国饿死。
林家捐出的十万石粮食,在运抵四省各州后,经过层层的“监控”,到达难民手中时,只剩下几小口。
根本无济于事!
饥饿,消磨着国家的生命。同时,也令人性发生严重的扭曲。在民间,吃人、吃尸体的现象,开始滋生。并且,如同魔鬼的瘟疫一样,在许多活着的人之间,传播开来。
花溪烈从赤江中出来,根据林振凯的指引,一路向雅州行进。多次看到有人刨坟,把新葬的尸体挖出来煮食。
这可把妖精恶心坏了。她就算茹毛饮血,也从没对尸体下过手!在她的印象里,只有最低劣最卑鄙的食尸魔,才会这么干!
人类简直是……不像人了!
可怜的幽若空,投胎到这样的国家!能撑到现在不灭亡,简直是奇迹啦!
她到达雅州林家时,已是选妃后的第三天了。(路上每每看到人吃尸体,她就停下来看,看得恶心又唏嘘。耽搁了不少时间。)
气派的林家大院里,到处张着白缦。人声嘈杂,似乎正发生激烈的争吵。
花溪烈听了一耳朵。是林丰年那家伙!声音快把屋顶掀翻了:“老子再说一句,我爹还能活过来!谁敢抬他去下葬,老子跟他拼命!”
一个女人哭着说,“儿啊,娘知道你孝顺,不舍得爹爹走。可人死不能复生,再不舍得,也该让你爹爹早日入土为安啊!”
林丰年嘶声怒吼道,“滚,死老婆子!我说爹能活,你拼命要葬,是不是想让他的尸体被人刨出来吃了?”
“你怎么能这样跟娘说话,好你个忤逆子,我是你的亲娘啊,你个畜生!”
林丰年梗着脖子说,“我不管,谁敢动这具尸体,我就要他死!”
林宅中,前来吊唁的、准备送殡的,集体被这荒唐的一幕,给震呆了。
一个族老模样的男子虎着脸说,“林家大郎,你快让开。误了时辰,对大家都不好!”
林丰年誓死不屈,鼓着眼珠子,青筋直跳,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族中几个青年,上来拖他,却被林丰年身边几个侍卫打得落花流水。
林振凯的妻妾们,哭成了一片。纷纷说,“老爷啊,你的命好苦啊!亲儿不让你安生啊!”
花溪烈最讨厌哭声,烦人得要命。她略一思索,决定给林家全族的人,来点幻香,这样就消停了。
花丝轻轻飞扬,魅惑绝伦的香气,悠悠袅袅地笼住了整个林宅。渐渐的,哭声消歇了。人们的精神世界,达到了一种绝对的统一。
上百号人,变得寂静无声。好像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天堂。这时,花溪烈从天而降,落在了众人的面前。
林丰年惊喜若狂,“妹妹,妹妹,你可回来啦!”
花溪烈搡开他,径直走向林振凯的尸体。一看,吓了一跳:好家伙,这都肿胀成死猪了。面孔青黑,长满了尸斑!脖子上,还生出了密密麻麻的肉蛆!
怪不得家眷们要把他赶紧下葬!
传闻说,生前作恶多端的人,死后尸体会比普通人腐烂得快。看来,此事不虚!
鬼差说,林家曾为了私吞一座银矿,坑杀过五百多个人,这样的事,就算最残忍的妖精,也做不出来啊。
花溪烈撇撇嘴,把林振凯的魂灵从戒指中拘出来,往那尸体中一丢。
几息之后,林振凯睁开了眼,痛抽了一口气坐起身,张嘴大哭!那模样,真是可怖极了。蛆虫簌簌往下掉。满脸的青紫尸斑,比魔鬼还令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