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刻来钟,御医们排着长队来了。
前面一个小太监领路,后面一个小太监压阵,中间大多数是头发花白颤颤巍巍的老者,饶是腿脚不好的也提着药箱卖力小跑,哗啦啦一大群人进了芳华殿。
白梨梨站在一旁,想起了山中的牧羊人。
御医们挨个给景贵妃把了脉,详细的询问了各种变化,确定景贵妃真的是有身孕了。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喜事!
当今皇上年逾二十,尚未有子嗣,景贵妃肚子里的这个金蛋蛋要不然是皇长子,要不然是长公主,太贵重了。
之前御医来把脉,日子尚浅,并未觉察有异。只是景贵妃身子状况并不乐观,尚不足一个月,孕初反应也太大了些。
御医们忙着给景贵妃开药方调理身子,景贵妃也激动地抽抽搭搭掉眼泪。
白梨梨跟景贵妃身旁的女官悄声说了几句,便默默退出了芳华殿。
不知不觉走进了小竹林,呼啸的北风掺杂着雪粒子,把竹子吹得东倒西歪。
白梨梨拽紧大氅,脖子上暖和了一点。
她不是个傻的,自然知道万一孩子降世,对萧昱意味的是什么。尤其是个儿子,还是景贵妃的儿子。
戏文里这样的故事并不少。
他虽说是个喜欢给人挖坑戳洞的主儿,可到底是个政治清明的皇帝,这对北梁,对天下,都是难得的幸事。
何况还有三年之约。
有些人,辛苦一生不过是为了活着。
而她,是为了自己和粉黛更好的活着。
狂风中被吹的东倒西歪的竹子,多像永和宫的萧昱啊。
此时,他是竹竿,她是竹叶。
“白容华,见你一面甚是不易,你怎么悄悄地溜了,难不成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见本王么?!”
白梨梨停下脚步,抬手慢慢捏住横在脖子上的剑尖,回头看着笑得一脸痞子气的景道玄。
“王爷好兴致,大冷天的来竹林里散步,贵妃娘娘身子不适,您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啧啧,你这丫头过河就拆桥的本事与本王的故友还真是一般无二。”景道玄收起剑,撇撇嘴,“见了本王都不行礼,真是好大的胆子。”
白梨梨心中一个激灵,他说的是那年在河边,救下被小混混追债的李子贺,又好吃好喝的相待,最后……不光是拆桥,还差点拆了这大爷的某个部分。
“王爷是说在芳华殿要烧了妾?”明明知道是行礼的时候他扶她的那一把,白梨梨接着道:“妾多谢王爷抬举,这便告辞了。”说罢转身就走。
今日风大,她想来竹林静静脑子,便让粉黛先回去了。幸好让粉黛先回了玲珑阁,粉黛心里很是畏惧这家伙。
眼前一晃,玄色大氅落在眼前。景道玄唇角一勾,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瓶,眼神阴恻恻地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本王有一心愿,白容华能否帮个忙?”
这个忙可不是好帮的!白梨梨盯着那个瓶子,知道那不是□□,可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是控制人的蛊毒,那可就……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白梨梨一歪脑袋,对着景道玄身后喊道:“粉黛,快去告诉皇上,宣王要杀我。”说罢身子猛地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