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山洪爆发的第二天,归队之后众人带回了这个好消息,在两个鲜活的生命消逝之后,这或许是灾难过后最好的消息。
奶奶留着泪欢迎着小丁香的归来,把人紧紧拥在怀里。
时间已近后半夜,村口高地的帐篷连成一串,众人大多都歇下了。雨声渐渐小了,有停息的趋势,裴颜星站在帐篷外听着雨,望着山间的沆瀣和这满目疮痍,静不下心来。
雨淋得久了,也就感觉不到湿了,此刻哈一口气,才惊觉双手的冰凉,寒气入骨。
季昀不知何时从身边靠近,他脱下外套系在她腰间,俯下身子在耳旁说了句:“先进去。”
裴颜星进了手边的帐篷,才发现自己来月经了,全身上下从里湿到外,怪不得感觉不出来。
真是丢人。
不一会儿,他又进来,手上提着防水袋,打开是几件干燥衣物和卫生巾,他提起其中一件白t恤说:“没有干净的毛巾了,你用这个擦身,然后把我的衣服换上。”
季昀说完就出去了,替她拉好帐篷,她一句“那你呢”还没来得及问出口。
换完衣服整理好自己,裴颜星拉开帐篷探头,没有女式内衣,她穿着季昀的背心套衬衫,隐约透出身体婀娜的曲线来。
季昀端着食品药品进来,他沾了泥渍的黑t恤湿漉漉地贴着身体,下身倒是换了条干净的半裤,这些日子人好像晒黑了些,上半身裸露的皮肤和白皙的小腿形成对比。
他脸上、手臂、腿上都有一些细小的磕碰伤口,季昀自己却没在意,先用碘伏棉球给她的手心消了毒,然后贴好创口贴。
裴颜星看着他熟练地拆开自热火锅的包装,始终不发一言,她预想的重逢远比此刻来得激烈。
可他好像总是这样,不温不火,把深情揉碎,融进细节里。
她好想念这样的季昀,想念他的温柔和缄默……想着想着竟然落下眼泪来,豆大的泪珠滴落到手背。
她从没在他面前哭过,对面的人显然也慌了神,手溅了红油都没注意到,探过上半身来:“不舒服?要帮你拿止痛药吗。”
他的嗓音沙哑,略微带点鼻塞,这会儿却在关心她是不是痛经。
裴颜星忽然又笑了,季昀看着又哭又笑的人摸不着头脑,愣了一会儿,才将手擦干净抚上她的脑后,摩挲着叹道:“怎么这么傻,来这里做什么…”
“是这么聪明吧,猜到你了。”她笑着眨眨眼睛,眼底噙着泪水,用食指拭去,声音里还含着哽咽。
听得季昀更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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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村庄迎来了久违的太阳。朝晖映照山间,水汽上升,曦光穿过云霭洒向每一户人家,妄图抚平人们心里的创伤。
当小丁香蹦蹦跳跳地寻到季老师的帐篷时,裴颜星还枕在季昀膝上睡觉,季昀敛起眸里的倦色,眼笑眉舒,朝小丁香比一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吵醒另一个“小女孩”。
小丁香识趣的溜走了,可阳光从帐篷被拉开的缝隙中调皮地溜进来,还是照醒了酣睡的人。
她揉揉眼睛,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腰酸腿疼,头脑昏沉,整个人乏的要命,幸好醒来得见这张俊逸的脸。
瞧着季昀眼底的疲顿,她没敢再喊累。
“醒了,渴吗?”他问。
裴颜星撑起上身来伸个懒腰,回他:“我来这儿本是帮忙的,怎么反倒要季老师照顾。”说完她惭愧地笑笑。
季昀没答话,递清水和纸巾给她,用实际行动回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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