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问觉得自己越描越黑,越说越火上浇油,他在原地“我”了好几声,但梁雨听已经没有耐性听他讲话,只直接冲了出去。
凌剑扬张着嘴,瞪着眼睛,看向夏天问:“她看上去很生气。”
夏天问望着梁雨听最后离开的那个方向,不动,也不说话。
夏天问叹了口气,凌剑扬也跟着叹了口气。夏天问第二声叹得更长更大声,凌剑扬第二声也叹得更长更大声。
夏天问搞不懂凌剑扬在伤心什么,然后听到他的兄弟哀叹。
“我的游戏点卡泡汤了。”
这两天,光正律师事务所办公大厅的天花板上好似飘着乌云,气氛肃杀,人心惶惶。梁雨听所到之处仿佛都冒着紫黑色的烟,令律所一干后辈们瑟瑟发抖,不敢多言。
“重做。”梁雨听把案卷推回到实习生跟前,“文件排序排错了,归档编号不对。”
“重写。”梁雨听将答辩状甩给合作律师的律师助理,“法条引用错了,合同相对性论的观点忘写,今天下午做好,别再出错。”
“我记得我说过很多次,签收法院文件之前给我打电话,”梁雨听从前台那里收起文件,“这份判决书我本来打算拖几天再签,现在你签了,我的上诉准备时间一下就少了好几天。”
中午吃饭时,彭玫看着脸拉得老长的梁雨听:“那几个小姑娘要么还没毕业,要么刚毕业不久,胆子都小。你平时严厉,她们本来就怕你,结果你今天脸色这么可怕,我觉得她们真被吓到了。虽然你批评她们的都对,但可以不那么直白。”
梁雨听埋头吃她的饭:“是吗?我没意识到,那我下午注意一下表情。”
彭玫无奈:“所以到底怎么了?”
“没事。”
“又跟夏天问有关?”
梁雨听毫无预兆地放下筷子:“彭玫,我不舒服。”
彭玫有些没意会过来:“身体怎么了吗?”
“不是。心里不舒服。”梁雨听目光有些没焦距地看着前方,她说,“非常难受。”
梁雨听那天对夏天问的处事方式很是生气,她想她一定是近段时间表现出来的耐性太好,都让人忘了她是个有脾气的人,是个高傲的人,而且还是脾气非常之差,高傲到不可一世的人。
她很生气地训了夏天问一顿,又很生气地走了。
可是生气过后,有一些梁雨听原本没有察觉到的,非常陌生的情绪在体内滋长。
这种情绪很不好,让她透不过气,她不愿意沦陷于这种情绪,却偏偏出不来。
彭玫非常意外,她这么多年来都数落梁雨听没心没肺。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也许梁雨听没她以为的那么铁石心肠。
任她这闺蜜再强势,再锋芒毕露,她也是有感情的。
只是这种感情在以前,从来没有人让她这样深刻的体会过。
梁雨听曾经明白,别人绞尽脑汁讲的笑话,不如夏天问什么都不做地站在那里更令她开心,而她此刻也更明显地感受到,善独一万次厌恶她的言行全加起来,不如夏天问一句“不可能喜欢她”的杀伤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