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里想要避开余帘。
东西相隔数十里,他以阵法回归,快如闪电,他相信在余帘赶过来之前,他有足够的时间杀死宁缺,然后再专心致志与余帘**。
年轻的国师,飘然离开马车,借着天地元气的流淌,掠向宁缺的身前。
那般轻妙,那般**,不愧是草原上的强者,与天地之间的亲近熟悉,远远超过中原修行者,更是宁缺所不及。
宁缺横刀而回,倒掠而行,速度自然没有国师快。
他却凛然不惧,沉默盯着对方的眼睛,手腕再转。
嗤的一声轻响。
年轻国师面色再白,手指间多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那是宁缺先前手指轻颤,借着神辉遮掩,写出的一道二字符。
如果国师不是有整座血祭大阵为凭,只怕此时整只手臂都已经断掉。
国师面无表情,再次向前掠去。
数十里,此间离小溪只有数十里,余帘下一刻便会赶到,他必须快些。
然而,很遗憾的是,他依然低估了余帘的速度。
满是阴云的天空里,忽然响起一道凄厉的鸣啸,一道清楚的细条,割破整片云层,由西至东画来,终点正是这片满是火焰的战场。
轰的一声巨响!
余帘从天空里跳了下来。
这一次,她没有从水面走过来,而是真的从灰暗的天空里跳了下来。
此时的国师,无法像先前对付宁缺时那般避开,只能硬接。
仿佛一根铁锤,重重地砸在一口巨钟上。。
整片草原,仿佛都听到了这声巨响。
残破的车厢里,悬在空中的铁箱间,到处都是劲气在射飞,到处都是血雾。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血雾渐敛,钟声渐静。
国师的眼角出现了数道极深的皱纹,他的脚下是龟裂的大地,他的身后是盛着白骨的铁箱,他的身前是宁缺浑身的神辉,以及负着手的余帘。
沉默,静寂,或者是在调息休整。
“我败了。”
国师看着这对书院师姐弟,有些艰难地笑了笑,说道:“其实从你看穿我行藏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败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能够同时战胜你们二人。”
余帘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宁缺的心情很平静,说道:“那你还不快点自杀,做什么?”
“但你们想杀我,依然很难。”
国师眯着眼睛,看着空中飘浮着的十余只铁箱,看着箱子里那些森白的人头骨,悠悠说道:“我与这阵已经融为一体,破不了这阵,你们便伤不到我的根本,而人间的力量,根本无法破了这阵。”
宁缺说道:“世间根本就没有破不了的阵……就算这阵法里有你金帐数百年的杀威,待我调集十余万唐军,随意吐口唾沫也就破了你。”
“可那需要时间。”国师静静看着他说道。
余帘忽然说道:“我向来不喜欢太麻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