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说些啥,春花真的听不懂,谁要给人做小的了?奶,你倒是说清楚啊。”田春花不敢还手,张氏怎么说都是长辈,她只能躲着张氏有力的手指,让自个的手臂少受些罪。
“说些啥,你不是上着杆子要给人做小的吗?那人昨儿不是都上家里来瞧了,怎么,你当纸能包的住火啊,咱都替你感到丢人喽。”张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就是不顾及自个的脸面,好歹想想下头还有弟妹没议亲,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奶,你误会了。”田春花听见张氏说起昨儿的事,才明白张氏以为她要给县老爷做小的,哭着解释着:“奶,那位老爷不是来娶咱做小的,只是来田家村瞧瞧的,咱什么都没做,奶你真的误会了。”
“误会了?”听到这话,张氏才慢慢的冷静下来,“外头都传成那样了,还能是个误会?”
“奶,真的是个误会,咱没打算给人做小的,真的没。”田春花觉得委屈极了,要不是师爷不让她提县老爷来家的事,她真想立马告诉张氏实情。
被人误会的感觉真不好,特别是至亲的人,让田春花心里头和被针扎过般的疼的很,她啥时候说过要给有钱人做小的了。
大西国的律法规定,一夫可娶一妻多妾,可真正能上族谱的只有明媒正娶的妻子,别的妾啊小的啊什么的,通通列到贱民的地位。
照着鬼神之说,这类贱民死后是会下地狱的,而按照大西国的律法,贱民的身份明显比普通百姓还低上一等,哪怕是穷的吃不起饭穿不起衣的人,地位都比贱民高。
张氏不愿意让田春花给人做小的,一来是怕她将来下地狱没个人送终,二来怕田春花的行为举止会连累到整个田家的名声,再穷的人家都很看重名声。
田家可不是还有田兴壮没议亲,孙子辈的像田守土等人的亲事也同样没定下来,要是田春花闹出这么一出戏,不仅害了自个的名声,也拖累了整个田家的人。
给有钱人家当小的,是可以吃香喝辣的,一堆下人后边伺候着,可这种把几辈子福气都使完的人,下辈子得做牛马的让人使唤,可不是张氏愿意瞧见的。
“那外头传的,都不是真的啦?”
“奶,咱不知道外头都传了些啥,但咱肯定没给人做小的念头。你打小就告知咱,人活着不仅是为了吃上一口饭穿上一件衫,穷点苦点没关系,重要的是得有骨气,这话咱可从来没忘过。”田春花哽咽的说着话,她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狠心,杜撰出没谱的事来坏她名声,田春花自认自个的做事还算可以,也没主动招惹谁,咋就会出现这样的事呢。
“你记得就好,活着争口气,没了这口气还活着做啥,不如死了干净。”张氏渐渐平复了激动的情绪,她见田春花此刻的说词和脸上委屈的表情,怕田春花真的是没有给人做小的念头,心才放宽了些。
“奶,大姐,到底咋回事了。”叶子和田守土卖完豆腐脑回来,瞧见站在厨房门口擦眼泪的田春花和站在一旁的张氏,不懂发生啥事的加快脚步走过来,“大姐,你的脸咋了,谁给打的。”
“何氏那个贱妇,敢败坏我孙女的名声,看咱不找她算账去。”张氏回过神来,想起田春花可是主动要求让田小庄写休书,何氏冲着这个能不四处坏她的名声么。
“奶,这到底咋回事儿?”叶子听到张氏说起何氏的名字,看着张氏那嫉恶如仇的神情不回答,只能拉着哭泣中的田春花问:“大姐,到底咋回事啊,你和我奶咋地啦?”
“叶子,你就别问了。”田春花听了张氏的话,立马反应过来,原来四处说她要给有钱老爷做小的声音是何氏给传出去的,她心里恼的很,何氏凭啥败她名声。
“大姐,谁欺负你了?”田守土年轻气盛,一副要找人干架的表情,“大姐,哪个王八蛋欺负你的,看咱不去揍他。”
“二哥,你也别着急,咱先把事情给弄清楚。”叶子冷静下来,厨房门外的三个人表情都不对头,她总得保持清醒处理问题,“二哥,拳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春花,这事你别管,有奶在。”张氏见了田春花受了委屈的模样心里难受,又看到田春花脸上留下的两个巴掌印,有些懊恼自个刚才的冲动,这一切都是该死的何氏她嘴贱到处整事搞出来的。
“奶,你别去,咱本来就没那心思,嘴长别人身上,咱管的了一次可管不了两次,咱是啥样的人,村里的长辈们见久了,自然能分个清楚。”调整好情绪的田春花,很感激张氏此刻能站出来帮她出头,可对付何氏那种脸皮极厚的人,就算这会子找上门去大闹一场,吃亏的也不见得着是何氏。
“咋地啦,你怕奶搞不定一个何氏?”张氏正在气头上,谁和她对着干,她就吼谁。
“奶,咱是怕你去了吃亏。奶,你这一去何氏还真会把她自个当根葱当回事了,那下次呢,下下次呢,只要她在田家村一天,可不还会到处说嘴,五叔还没议亲,守土的事也没着落。”要是这会子孤身一人,田春花根本无需张氏出头,她自个就第一个找何氏问个明白,不把她嘴给撕烂了,她就不姓田。
二房分出来单过后,田春花一下子长大了许多,想法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的简单。这会子出门闹事简单,可闹完事后的处理就显得十分困难。
田家的五叔没议亲,下面的弟弟妹妹的婚事也没着落,她不能因为自个一时的嘴上痛快,给弟弟妹妹们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这事你打算就过去啦?”张氏气不过,可她这会子瞧着田春花,才发现以前那个话不多、性子弱的孙女不见了,取代的是个有想法、有见解,会替他人着想的人。
“奶,你放心,这事儿肯定没完。”田春花努力挤出一点笑容,何氏到处败坏她名声,她只是现在打算不计较,可保不准将来会怎样,“现在不是时候。”
“春、花啊,那你有啥事得先和奶说一声,听到没?”张氏的脾气很简单,与她不对头的人,当场吵一架或者干一架完事,她听田春花话里的意思,怕是计划着将来怎么样,万一田春花走了极端就不好了。
“奶,你放心,咱心里有数。”田春花啥都没想,也没想着要计划将来怎么报复何氏,她只是觉得一个人不可能一直都顺利,保不准何氏将来还有求她的一日呢。
张氏走后,叶子拿来水给田春花洗了把脸,“大姐,今儿到底啥事啊,奶这会子不在,你倒是和咱说说呀。”
“也没啥事。”田春花用布擦了擦脸,努力装出啥事都没发生过的表情,“就是有人到处说嘴,说你大姐要给有钱人家的老爷做小的了呗。”
“大姐,哪个王八蛋敢这么说你,咱找他算账去。”田守土一听这话火的很,农村人看重名声,哪怕是饿死都不会做出坏了名声的事来,他大姐已经是个被人休回来的女人,想找个合适的男人嫁本来就不易,加上别人的嘴碎,将来可咋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