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道璀璨夺目的光忽地点亮了这片深邃的夜空,紧随其后的破空声也蛮横地打破了这方天地的长久以来的宁静。
小镇里开始陆续有人匆匆忙忙迈出各自的屋门,“这是……”刚刚披上狐裘的李哲抬起头,目光一凝,旋即压下心头的讶然,喃喃道,“这是剑光……”
此时对门也走出一人,来人身形魁梧,迈过门槛时还需矮一矮肩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淡淡的煞气,沉着声音问道:“李先生,这等剑客,可猜得到来历?莫不是那剑宗之人?”
“十有八九,其剑意之强,怕是摸到了那道门槛。”身披狐裘的书生语气凝重地答道。
“嗯?!此言当真?”震惊之色悄然爬上那魁梧汉子的面庞,随即取而代之的竟是一股浓浓的战意。
“别自讨苦吃了王屠夫,你还差了不止一星半点,收着点吧,莫妄生事端。”书生眯着那双桃花眼,裹了裹裘子,毫不客气地数落道。
“哼!”王姓屠夫一声冷哼,也不再说话。
适时,两人霎时间神色一正,拱手道:“沈老。”
原来,巷子拐角处缓缓行来三个身影,为首居中的是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身形佝偻,须发皆白。另外两人一男一女,皆落下一个身位跟在老人后面。其实,若是仔细看来,身后两人均是迈着正常步伐行走,但为首老者竟颤颤巍巍地一直领先在前,不曾落后半步。
“欸~不必多礼。”说完之后沈老摆了摆手便不再说话,抬起头,浑浊的双眼遥望着视线尽头的那一道剑光。
良久,剑光缓缓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小镇城门下一个摇摇欲坠的身影,不过显得有些臃肿,仔细看去,原来其背上还有一人。走近些了,可以看到那满脸血污,身上衣物大多都已支离破碎,甚至都不能称之为衣物,就是剩下蔽体的布条,裸露在外的肌肉布满了血痕,胸前有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若常人受得此伤早该魂归西天了,依稀瞧得出约莫是一个中年男子,背上的瞧着是一个剑匣和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能够看出其已昏迷多时了。
这道身影一路踉踉跄跄行来,数次似要一头栽倒在地。瞧见这一幕,沈老身旁的女子心有不忍,就欲上前搀扶那人。沈老见状只是抬手轻拦,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中年男子终于“走”到众人面前,布满血丝的双眼带着些许悲凉,些许挫败,更多的是恳求,凝望着为首的老者。蓦然以剑驻地,“咚”的一声,单膝跪下,低着头默然无声。
“你可知此地的规矩?”沈老在同样沉默了半晌后,沉声问道。
“知。”
“你可想好了?”
“苏胤龙厚颜求前辈收留。”
“若有一日逾越了此间规矩?”
“论罪受罚,事了永不踏入此地”
“好,城南有老夫的一间铁铺,你且先住其偏房。青儿,你带他们过去。你们也都各回各家吧。”
那跟在老人身旁的女子颔首称是,随后便要去扶那苏姓男子。没想到这人却是不领情,摆了摆手站起身,便兀自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只是没走两步便忽然一头栽倒,昏了过去。众人见状立马上前扶住,最终还是将他和背上的少年抬回了铁铺。
看着眼前的人昏死过去还握着剑,王屠夫有些咋舌,便欲掰开他的手指,不曾想以他的气力一时半刻竟无法掰开,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他手中攥出了那把染血的剑,低声咒骂了一句“见鬼”,随后一脸无奈地将剑归匣,把剑匣斜靠在了墙角。李哲见状也有些讶异,他可是清楚这大老粗有几斤几两的。
最后李哲在离开铁铺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昏死过去的两个似是父子的人。
“苏胤龙……剑宗……啧啧啧,有趣有趣,实在有趣哈哈哈哈~”
言罢,他眼神玩味地看着身前不远处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男子。那男子似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平静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青儿,走吧。”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青儿也与众人作别。
李哲拱手相送,而后笑眯眯地望着王屠夫说:“王屠子,有酒吗?”
“做甚?我可没剩多少酒给你糟蹋了啊!”王屠夫一脸防贼似的警惕地看着这个笑得跟狐狸一般的书生。
“唉,无甚意思……”李哲一脸鄙夷地看着王屠夫,“今夜请你来我屋喝,什么酒没有?”
“你有这么大方?”这个糙汉子一脸狐疑。
“爱喝不喝!”
“哈哈哈哈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千载难逢千载难逢!”
“呵呵,这个江湖可有意思得紧啊,我都有些舍不得了。”
“又在嘀咕什么屁话呢,人在江湖,没有酒怎么行?”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