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凛噘了噘嘴,就像个被抛弃的鳏夫一样:“依我看不是打不过,而是你舍不得吧……”
“?”
“一提这泗水,我便要问问你了。”饶凛吐槽了起来,“上次他被你刺中,元气大伤,明明就是个杀他的良机,却被你给放走了,没成想这次又是。你说这叫什么?啊?叫什么?我说白了吧公主,你这是通敌啊!”
“大胆!”秦鸽像是被揭穿了身份的叛徒一样,此时脸色滚烫不已,甚不好看,但由于是自己理亏,也不能驳斥他什么,只好佯装着被其僭越了二人的尊卑层级而发起了怒。
饶凛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心酸:“其实我还有个问题一直想要问你。”
秦鸽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给了一个他答疑解惑的机会:“说!”
饶凛道:“你是不是跟那陈非有过什么交情?”
秦鸽惊住,浑身有点僵硬。
接下来饶凛则说得更直白了:“你是不是……喜欢他?”
秦鸽突然撤开了好几步远,也不敢看饶凛的脸,然后又背过身去闪烁其道:“什、什么喜欢啊,你在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一个郑国的人?他、他们可是我们的敌人。”
“是吗?”
“是!当然是了。而且我们也根本就没见过几次面……什么有的没的……”秦鸽继续躲着他的目光,“饶师父啊饶师父,你可真是会说笑。”
饶凛道:“上次我跟公主你去了徐国,但半道上却失去了你的踪迹,后来听说你和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跌入了天坑里,那人就叫原白,众所周知,原白是那……”
“谁说的?谁说的!”
“是你那只鹦鹉。”
该死!
这只臭鹦鹉,它要是只真的动物,自己现在就要拿针线把它的嘴给缝上,或者干脆以后找机会拿只画笔把匕首上它的嘴给涂满算了,省着它该说不的不说,不该说的说一大箩筐,没个重点。
都快要被它给气死了!
秦鸽只好硬着头皮道:“呵呵,你太幽默了,一只鸟的话你又怎能轻言相信呢?”
饶凛叹了叹气,但心中已是有了答案:“哎,这世上有种感情叫做‘明明心知肚明,却还嘴硬’,怕说的就是公主你这样的人了。今次,你二不杀他,来日他要杀你的时候,怕是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秦鸽所有所思,低下了头去。
……
于是数天后,八月十一。
是时战鼓雷鸣,旌旗蔽空……
但迎来的并非人与人间的白刃相接,而是人与机器间一场单方面碾压的嗜血大战。杞军果然惨败了,比郑国的那次大败还要惨,秦鸽带着残余的五万人马一直朝后迁移至了新牧野,也就是司命和时苏第一次被抓到并误认为是郑国奸细的时候。
再后来,司命被寻苍门数人抓回了寻苍山,秦鸽也履行了约定,算得上是一位言而有信的君子,并未对那逃命的郢元百姓们做些什么。可郢元镇一夕间变得四处狼藉的,也就不再适合住下去了,可能还会有余震的发生,近十万的郑国难民只能一直留在孤陵原上苦候着,干望着,等待着京都派来的救援,一时间内哀鸿遍野,斗殴群发,饥肠辘辘下竟人有甚者易子而食,真是相当残忍!
郑厉王苦于大臣们没完没来的上谏,终于松了口,派使者到杞国求和,但杞康王想都没想就把使者给杀了,直至郑厉王第二次带着五座城池来求和时,杞康王才在众人的劝谏下暂时缓住了报仇的心。
郑厉王虽然没那么爱江山,但让其直接割让无座城池也是会肝疼的,他宁可丢掉一座早已倒塌毁灭的郢元镇,甚至是不要数万无家可归的郢元人,也不可能做如此大的牺牲,以便将来到了九泉之下无颜面对郑国的那些高祖们。
杞国这边当然也是门清门清的。
不管他郑厉王为的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名头还是另有图谋,秦鸽都同意了这门婚事,管它是刀山是火海呢,她自山里来火里去的,迎难而上了便是。
……
继而时间又到了十一月末。
这一日,她身披红袍,坐上花轿,朝着郑国颖城的方向去了,明知前方是个大坑,就如同她自己掉过的那两次一样,但临死之前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也必须一搏。
那天看到从郑国送回来的阿姐遗物中,匕首玉衡赫然在目。
既然它没能保护好阿姐,此时,就用另外的一种方式完成它的使命吧她想。
于是,秦鸽将瑶光留在了宫内,将玉衡戴在了身上,她要用这把匕首让凶手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也表明她未给自己留退路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