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苏知晓这是军营中对待俘虏的一贯方式,但还是满不在乎、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刚想回怼过去时司命捏住了他的衣袖,示意由自己来说:“没有谁。还有,刚才我们已经解释过了,就是无意路过了而已。”
“是嘛?”该女子眉毛冷峻,压出了一种兵不血刃般的杀气,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样子,“那你们可知我这旁边的将军何以姓‘饶’吗?”
司命眼中平静,似是无任何情绪的波澜,只是定定地与面前这位身子略高自己几寸之人,想着在气势上也千万不能认输。
那女子见她如此强硬,也先吃了一经,然后又转瞬间气韵自定,诡秘地笑了起来:“我军上下同心同德,一心为国家效力,便是出自于这位饶将军的功劳。他们之所以绝不敢有违军规军令,无外乎就是惧于将军的威名,每一个在其手下犯错的人,无论开始时骨头有多么的强硬,最后也只能狼狈地跪地求饶,一心向死,博个痛快。”
司命淡淡地听着,面无表情。
“怎么,我说到这里,你怕了吗?”女子朝她挑了个侧边眉,说完后又自信心大增,然后细细观察起了眼前这白发女子的所有微表情,只要她显露出一丝不安和怯懦,一切就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可司命依旧不动声色的。
此刻也分不清到底是时苏和自己的特殊异能带来的实力自信,还是她之前一心求死,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带着股的心境坦然,只是最后虽则有些情绪在脑海里微微闪过,也未掀起任何的波澜,她低下头去,仿若在说给老天听,但仅仅是怗然的两字:“是吗?”
女子一愣,朝后倾斜半步。
眼中好像被某种瞬间的紫光刺到了,那光杳杳冥冥的,让她竟有了种久违的害怕的感觉,但这种感觉未停留太久,转瞬间又成了种对生命的释放与解脱,好像世上一切的国仇家恨也不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只有放得下,才可立地成佛。
旁边那个饶将见她一直不作惩膺的,心中急得火燎火燎的:“还犹豫什么,这不明摆着吗?那小树林方圆几里内外除了我们自己的人外就没见过什么人,你若不想杀他们,就交给末将来,末将自有办法让他们开口!”
女子依旧若有所思的,不知在云想何事。
“要不……”
饶将又催促道,但他还未说完话呢,外面就乌压压地突然乱作了一团。
司命知微过去,发现是军营的南边窜起了一些半高不高的火苗,起初借着晚风走势较劲,很快就又被赶来的士兵一盆水一盆水的给灭了。
未久,一领头的小兵又带着几人虩虩然来,见主将在此,立马顿住了脚步,拱手,尊敬地作了个揖:“我们又抓了一位探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但险些就烧完了我军的粮草,真是可恶。”
“好家伙!胆子太大了吧都!”饶将听这便火大了,整个人本来就神龙马壮的,此时话里话间更是有了些要杀人的气势。他说着就走向那新抓来的探子,拔出了一直未出来的长剑,指着他的脖颈道,“说!是不是陈非那厮派你来的?这探子一个接一个的,没完没了了,还真是不嫌烦啊他!”
探子面露苦涩,誓死不从。
“快说!要不老子砍了你!”
探子还是依旧不语,虽然看上去个头小小的,但同样有种不怕死的倔强劲儿。
司命和时苏抬头看去,只见那小兵口中的探子一头高冠束发,冰肌白皙如雪,吹弹可破,二人同时骇怪不已:诶,这不就是他们在那边陲驿站见到的“不是”男吗?
“怎么又是这个女的?”时苏随口一道。
“不是男人啊?”司命惊住了。
“你没看出来吗?一直都没看出来?”时苏也是惊了,但与其说看出来那人是个女子让他震惊,不若说司命这号可以看其记忆的人却没看出真身来更加让他震惊。于是他挠了挠眉,在司命耳边跟风吹似的飕飕道,“你这是到底什么眼神啊?整日里糊里糊涂的,竟然连男女都分辨不出……”
“就你眼神好!就你懂!”司命皱起了眉,幽怨了起来,“我又不像你时苏公子在世三百年了,什么家花、野花没见过,自是能分辨得出雌雄,我有没那么多的阅历。”
“咱能别老提年龄吗?”
“这不是事实吗?难道你是三十岁的小鲜肉啊?”
“诶你……”时苏霎时转念,反映了过来,“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什么?你也太太太、太自恋了吧!”
“切~~”时苏嘴角一裂,脸色煞白,虽说他的年龄确实是有点“颇大”了,但在时间的维度上他就是个还未出世的“宝宝”呢!再说,就他这完美模样上街走走看,怕是一个比之更俊的郎君都没有,如此,他又摸着莫须有的胡须道,“若真如你所说,我怎么不见你尊称我一句“先祖”或是“前辈”呢?”
司命见他中了招,也来了兴致逗逗他:“好啊,那就叫你……‘老’前辈吧?”
“我说阿司,你非得要在这称呼的面前加个“老”字吗?”
“非得。”司命心里暗爽,但转而一想,又觉得某些地方不对,好像反而是随了他的意似的,“哦对了,我不是说你别叫我阿司了吗?我们明明没那么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