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最担心的其实也只有两个人,这也是她此行下山后最大的两个顾虑。
一是其师父平过,很显然。
就在此时,那老人家的言传身教似乎还在耳边回荡,不知道他得知自己做出这样的事后会不会大发雷霆,会不会无颜面对同门同宗,又会不会后悔……收了她这孽徒做徒弟……
第二个就是对她关怀备至的宋漆了。
他是易部的弟子,极善于追踪,尤其是他所修行的感念术,实则就是她最应该避开的幻术之一。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想都不敢想他,更不敢知微他的位置,就怕二人若是同时联想到彼此并产生了心识对流,他必然就会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坐着那一夜飞行三百里的大鸟,直奔柏上而来。
这是她最不愿见到的事。
哎……
司命缓缓睁开了眼,回到了现实中来。
但不管怎么样吧,至少现在的柏上是安全的,她也是安心的。也或许……她还能再贪心一点,等收到了叶念桥死后的灵识后再走,省得到时候来回奔波的也着实太累。
就这样,她留在了百草堂。
其它的就走一步看一步再说吧……
她想。
……
时间如流水,过的非常快,一下子就是七八个平凡日子过去了。
不过令人很费解,她这几日,在百草堂里就没怎么见过叶柰柰。
后来才知道原来不是叶柰柰藏到哪里去了,又或者去哪个房间里直接闭门不出了,而是自从上次在街上知微到她后就没回来过。叶念桥也是,自上次跟他说过叶柰柰的事后就没再提过她了,仿佛二人不怎么熟似的。
司命思忖着,或许是他在装作不在乎吧?好强迫自己忘记些什么。
人就是这样,一件事越是挂念就越要天高云淡了才好,否则死的时候,自己越恋恋不舍就越难放弃对这世界的眷恋,多麻烦啊!所以只要她还活着,去哪里风流快活都好,至于在做什么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事情往往没那么简单。
一日,司命在大街上看见了一群人,走过去后才发现是围在了一布告墙外。她本来是要一走了之的,奈何身体被行人挤着挤着就挤到了墙中间,她只好抬头一看,发现那布告上竟说的是:昂家有疾,招高能者。
旁边的路人也跟着闲聊了起来,说什么什么:
那昂家乃是城中的一诗礼人家啦,从古至今出了不少的文人骚客!尤其值得说道的就是当今少主,其人仪表堂堂,学富五车,博古通今……而且还不在外面沾花惹草,对夫人相当地专情,算得上是柏上城里众女的顶级理想型呢!哦还有,他的夫人钟氏也是书香门第中的美颜妙人,二人喜结连理,当真是折煞了不少怨女哩……
听到这里,司命困惑了起来:
嘿,这家庭背景听上去也算个大户啊,怎么会连个家医都没有呢?就算真的是家里有人换了隐疾,如此兴师动众地到大街上广贴布告也不太妥当吧!不怕世人的闲言碎语吗?当然也还有种可能,那就是真的遇见了什么罕见的疾病才是,否则也不至于家丑外扬。
此时又有人道:“几日前还瞧见那昂家的少主生龙活虎地骑马呢!可能这患病的人也不是他吧,是家中老一辈的人?”
另外一个人则否定了他的话:“昂家的老人?早就死绝了!否则也不会把这庞大的家业都传给了那年纪轻轻的少主……”
司命来了兴致。
仔细一想,好像自己也好久没有知微过叶柰柰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干啥。
虽则她也不太想关注叶柰柰,毕竟她又不是契约人,但怎么说呢,二人好歹有过一面之缘,又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她做了场换心手术,所以总得知道她术后康复得如何、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又或者是在哪里容光焕发的才好。
于是她开始搜索起了整座柏上城:从街道到河流,从里到外,每一丝、每一寸,甚至连带城外的一些寸草不生之她都看了个遍,终于才发现,呵,这叶柰柰竟然就在那昂家呢!
惊了世了骇了俗了……
司命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便揭下了那布告回到百草堂,把自己怀疑叶柰柰的心脏出现了排异反应一事告诉了叶念桥。
叶念桥起初露出了些难言之色,但未久还是接过了布告,朝昂家去了。
……
午夜悄然来临。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听着外面有些动静,顿觉着一丝不安。身为紫微人的她,耳朵里灵敏得似乎连风声的哈气声都能听懂,更何况自己尚在被捕之中,就得更加敏感了。
此时外面窸窸窣窣的很不正常,之后一股轻微的电流脉冲在脑海划过,正中其猜想。于是她只好装作已经睡着了的样子,虽然是闭着眼睛的状态,却也早已暗暗知微了起来——
果不其然,一个身穿着连帽黑袍的人,他出现了。 。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