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心渐起,顺道拾起一些,判断了起来,却发现都是一些什么诸如——天枫树的果实逐黄、大漠禁区的植物亚布、南大州辟象的皮毛、禄蛇的蛇皮之类的奇怪东西。
她忽然一个战栗,觉得事情有些诡异起来:
虽然这里摆明了是人为的洞穴,但那大木架子上的东西可真不一般!除了种类繁多和样式诡异外,竟还都是些极难搜寻之物,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寻至一至两件已实属不易了,又更何况有人能搜集这么多,聚集于此呢?
即便说那上面已经腐坏了不少,但仍不能排除它们还是有些疗效的,而且其中的大多数都可以被用来下猛药,不可以被随意使用。这让她不禁又想起了自己还在山上的时候,那时她没事就往致知楼里跑,其中有本书叫做《云端·奇花异植录》,曾经也阅读过很多遍,里面不少的琪花瑶草总能让人大开眼界。虽说不敢以专家自居吧,毕竟她也没真正系统地学过医术,但现在也自认是半个学者了,还是能识得绝大多数的植草的。也正因如此,当她见到这些绿绿黄黄的东西时才会本能地找出来,哪些,是用来救以重疾的。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乱七八糟的皮草虽然看起来毫无关系,但彼此之间好像也有些莫名的关联,这种杂乱无章的摆放她可从没见过,难道是这主人在配什么奇怪的药方?
那他是医师?炼丹师?还是江湖术士呢?
不管是什么吧,他其实都应是身体力行地花了不少时间,才以至于搜到了这么多的罕见珍品。另外,从那上面的蜘蛛网和剽尘来看,此人是许久未归了吧。
哎……
虽然暂时出不去,但种种的迹象都表明了冀望仍在,这总比一点出去的机会都没有要强得多。
于是她又有了一些对生的渴望。
可刚把视线转回木架子上时,一个八面形状的瓶子又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定睛一看,还真是怪了,那瓶子的缩口明明没有被任何的东西封住,里头却有缕白色的幽光飘来飘去的,怎么都逃不出来?而且它一会儿恹恹不兴,一会儿又激越翻腾的,就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影响似的,老跟自己叫着劲。
怕不是个有意识的生命体嘛?
她刚想拿起来研究研究,此时另一道更为刺眼的绿光也从斜前方传了过来。她只好放下了手中的瓶子,选择先朝那道绿光走去,直到走到了内室尽头她才发现,原来那墙角之处竟陈列着一个泛着吊诡绿光的棺材?
伸头看去——
天啊,里头还躺着一个男童!
她斗胆往前走了走,便看到了更多的细节:脸色煞白,皮肤干瘪,嘴巴大张,眉心还有一大片血痕,整体看上去就像是惊吓过度,以至于中了邪?
实在是蹊跷。
不过这是在做什么,修炼某种特殊的秘术吗?
难道说这个男童就是这内室的主人?
不是吧……
那他到底是生是死?
……
她满脸的困惑,好一顿的猜测,低头再端详了会儿,不禁又觉得他的死状太夸张了:那一双眼球凹陷得像是被封在了眼眶上一样久久不能闭合;浑身的皮肤有不少密密麻麻的点,宛如艳丽的鱼鳞,闪着银光;更神奇的是他嘴角右侧还有朵银色的花纹?那花的主体花瓣很大,但每片花瓣的尖端又延伸出去几条很长很长的丝状花瓣,这样的形状倒像是……是……
颓花?
没错了,是颓花。
她肯定了这一猜测:“颓花无蔓而自生,孕生于虚空之气。无土行长,人兽膋血,盖滋其身。繁盛极时,最败朽蠹。故名曰:颓。……”
书上说这种颓花是一种出脱于极西之地的恶花。
极西之地自古以来便是奇幻之域,其所花草怪卉频出,数不胜数,大都与内陆不特相同。就因为那里的花草种类太多了,人们为了区分,便根据其作用和特性分成了不少的种类,其中一种最简单的分法便是以“善”、“恶”来划分。
善花,顾名思义,闻之可修身养性;恶花则反之,侵蚀人的运气,严重者还会致人死亡。这种颓花便是恶花中最稔恶的一种,实际上它是以人兽之血灌溉、滋养长大的恶种,所以花开最盛之时,便是它毒性最强之时。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想得更多呢,一股莫名的阴森感觉便从背后袭了过来,蓦然回首,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衣着不堪的男人正在盯着她。
她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