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很慢,一勺勺品着甜。像小时候回老家槐花开梧桐花开油菜花开桂花开,总是有开不完的花,空气里芬芳甜蜜,小云昭总要大口大口吸气,很夸张。
人吃甜会觉得快乐,又凉,整个人像松松软软的一朵云,云昭莫名就掉了一串眼泪:真甜啊!
陆时城在外面看了她许久。
她就这么一个人躲在窗前角落里安安静静吃着一份冰粉,外面,车灯一闪一闪地过,倏得亮,倏得暗,折射粼粼地面,像是流星坠落。
他本想到前台替她结账,怕吓到她,她现在就是惊弓之鸟的那只凄惶的鸟,杯弓蛇影的那杯难饮的酒,一点异常,都会觉得人间惊悚。
等她自己出来,左右猫腰看看,放在门口的伞似乎被哪位客人拿错带走了。云昭又折回前台问,陆时城大约判断出她遇到什么问题,拦住一个人,指向云昭,快速说:
&ldo;打扰一下,麻烦你把这把伞送进去,说刚才自己家人拿错了,让她用这把,多谢。&rdo;
大概路人长的无害,演技淳朴自然,云昭只是多看对方几眼,双唇微启,走出门,撑伞出来了。
他跟上她,忘记自己是出来吃东西的,许是光头,偏衣冠楚楚,引得路上不多的行人凡看到的皆要给他行注目礼。
这么跟下去,心里竟生出不知是疼是喜的东西,差不多像磨砺珍珠,云昭就是他的珍珠。血肉里磨着,因知道价值无双所以心甘情愿等着眼见的惊世光泽。
昭昭……陆时城在心里喊她名字,仿若,她会这么一回首,冲他露出干净璀亮的笑,又那么腼腆,是他第一次见她的样子。
他走在或暗或明的光线里,云昭却是清楚的。
不枉他每天晚上都过来,电脑带着,资料文件带着,笔带着,什么都备齐。等天黑,等夜深,等云昭卧室的那盏灯熄了,他从车里出来会抽上一根烟,再驱车离开。
云昭始终没发现伞的异常,只是觉得沉,到家收起,就此遗忘。
夜里,她梦到陆时城,两人在芝加哥的飞机上,飞过璀璨星河,一头栽进云深处……没有坠机,她安稳在床上睡着呢,手一抹,湿湿凉凉的泪都灌进耳廓了。
同样噩梦不断的,还有付东阳。不过,他是白日噩梦。
陆时城拿到离婚证的第二天,付东阳接到邮件,hr什么解释都没有通知他被开了。
收拾好东西,遏制心跳,付冬阳尽量保持平静姿态抱着自己的箱子在众人鄙夷的目光里离开证券投行部。
时间足够他来消化这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不是没想过,但咬牙存了侥幸心理。
这一天,牛市红红火火。
他每天花12个小时研究股市,并借刘欢畅的关系,结识了一位私募人士,竟脾性相投。暗地里,他一直没忘为自己谋求后路。
聪明人总是不难找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