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电话里说就可以”“别,我其实很想见你一面,真的,我是你书迷。”祝东风道,“我有幸结识公子吗?挺想了解你,想知道一个二十三岁的男孩子,是怎么写出那么有重量的文字的。”“抱歉。”顾晨昏冷然道,“我真的不想见你。”他用锋利的剑芒包裹着脆弱的灵魂,不许人走近,不许人触碰。他们艳羡的沉重,都是一个少年过早经受的疼痛。如果祝东风喜欢读他的文字,他更不希望祝东风会见到自己。宁可中间有一道次元壁隔着,他也希望祝东风只记住《幻城》里高傲的纷呈(5-7)五、依然是很平凡的一天。柜台的何卿生病请假了,顾晨昏自觉顶替。他最近挺忙,承平书局承办了延大的一个经典传诵活动,还好书局地方大,他只需要租椅子。还有,祝东风把曲谱发过来了。顾晨昏自知那天对他的口气不好,心里过不去,但不好意思开口道歉。一刷到微博下面全是“求晨昏和祝大佬合唱!”他就尴尬得一批。于是,他耍性子似的把填词的事先靠边放了。周三的经典传颂如期而至。来了不过三四十人,其他同志都留在延大阶梯教室看转播。承平书局中央有一块破烂小空地,本来是一个室内庭院,被顾晨昏硬生生改成了小礼堂。祝庭纷斜背着吉他穿过几排书架,明灭灯光洒落在他颊上。他看到文学社几个女同学在那边招手,微笑着回应了一下。他环顾四周,视线猛然定格了。顾晨昏靠在小礼堂一侧的书柜旁,双手插在口袋里,两条腿随意交叠,洞若观火地看着这边的人来来往往。他穿着宽大的黑色派克服,脖颈处露着白衬衫领口,有一个小小的纹身。晨昏和顾晨昏,应该不是碰巧撞名字吧。祝庭纷只是个书迷,喜欢看晨昏的小说。他不敢说对晨昏有多了解,但他知道,那个在《幻城》中将一把手枪拍到背叛自己的发小面前,大喊一声“你的现世安稳,拿走不谢”的晨风,就是最真的他。他喜欢上这个角色的时候,就在想:作者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手机响了一下,他打开桌面,看到一条信息。京口:“东风,你那曲谱,晨昏点头没?”祝庭纷快速地打字:“他好久没理我了。”“那小子成天不在线”“没关系。”祝庭纷手顿了顿,“我觉得可能见到他了。”“啥,你说啥?”祝庭纷把手机塞回去,深吸一口气,打算去和人家打个招呼。他还没走一步,袖子就被穆肆拉住:“干嘛呢,要开始了,你不是要上场吗?”“你别急着拉我。”祝庭纷拍拍他,“你等我把吉他拿出来。还有,你认识那个小男生吗?”“那个啊”穆肆挠挠头,“那是店长,怎么了?”祝庭纷上一次来承平书局还是两年前,那时候店长是个中年大叔。“各位亲爱的同学们老师们,欢迎大家来到”主持人开始串词了。祝庭纷把吉他调了调音,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首先,有请我们的重楼一枝花”“祝庭纷!”那边一群开始起哄了。祝庭纷k了一下,抱着吉他走过去坐下。他临时起意,笑着说:“有一首诗,我想唱它很久了。”他瞥见顾晨昏看过来,依然是一副淡漠的样子。“下面,是由我作曲,狄金森创作原诗的”他一扫五弦,“《晨昏》。”六、网络歌手在现实中抛头露面极少,但他一开嗓,顾晨昏就听出来了。果然是延大校友啊。他在旁边靠着书柜,靠到腰酸腿麻,终于想通一件事。他现在应该赶紧溜啊。活动结束了,学生们三三两两回撤,去帮忙搬摄像头和椅子。祝庭纷环顾四周,发现顾晨昏不在。他急忙背着吉他,穿过空地。回身之时,正巧看到小野猫披上大衣,从柜台的后门出去了。他想都没想就追了出去。天色暗下来,街边的霓虹闪烁着。顾晨昏熟门熟路地绕到后街的右数第二家酒吧,对着看门那服务生道:“104号”“晨儿!”程晓跑出来对着他招手。这家伙穿衣毫无品味,不知从哪里搞来一件花衬衫,顾晨昏看了就想吐。程晓塞给他一杯酒,液体晶莹剔透。顾晨昏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你说实话,何卿她今天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瞒不过你。”他耸耸肩,“她那性格,生病能挡住她上班的脚步吗?这、这不是,和渣男闹分手,场面有点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