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疆的夜色和京城不同,没有了京城的灯火,浓的像化不开的墨。一轮弯月高悬天际,照的渭水波光粼粼,越过河朝对岸看去也是一片黑黝黝的山。
他们的敌人就在对岸。
他们要守护的土地就在脚下。
徐桢卿的风格堪称难缠。西疆军队每每以为自己打赢了,乘胜追击时往往在路上被弓箭手埋伏。又常常在路上就被东打一锤,西打一棒。同时又不与他做长久纠缠,占了上风就跑。
而占下风时,又不乘胜追击。回营地刚松一口气,就得知南朝军又来进攻。军心刚松弛下来就被迫迎战,结果可想而知。
作战时间也毫无规律。一般雨雪天都不行军打仗,结果好几次暴雨楚西都带兵偷袭。以为摸清了套路,逢天气不好就加强禁戒,他又不来了。没过几天,就着艳阳天,楚西又带士兵杀来。
如此一月之久,西疆士兵烦不胜烦。南朝如春蚕食桑叶般慢慢收复了数百里地。再一次追着楚军跑被打了埋伏的拓跋鸢心情烦躁的提着还在滴血的长刀回了营。
他咣当一声把刀丢在地上,利落的卸掉盔甲,硬生生的把披风从脖子上拽下来,一双凤眼阴沉沉的吓人。旁边的士兵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一刀砍死。
&ldo;哎呀呀,发这么大的脾气,可是又被牵着鼻子走了。&rdo;一个身穿栗色蜀锦皮袄,腰间绑一根墨色卷云纹玉带,长发乌黑,体型挺秀高颀的少年走进来。
少年眯着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上前就勾着拓跋鸢的脖子讨了个吻。
&ldo;司棋,我说过不要往军营跑。&rdo;拓跋鸢皱了皱眉头,没什么好气的说。
&ldo;我这不是来给你想办法嘛。&rdo;司棋撇了撇嘴,从地上捡起那把刀,拿手绢细细的擦拭起来。
&ldo;添乱。出去。&rdo;
&ldo;我有法子把他们的军师弄来。&rdo;司棋还是慢条斯里的擦着刀。
拓跋鸢挑了挑眉毛,不以为然的看着他:&ldo;说吧。怎么做?&rdo;
漂亮的桃花眼调皮的眯了眯:&ldo;我安插的探子还没用呢。&rdo;
拓跋鸢听毕,笑着走到他身前来,从司棋手里接过长刀。把锋利的刀刃抵在司棋细弱的脖子。
寒气从脚底升起,刀刃逐渐施压,拓跋鸢的笑像凝固在了脸上。司棋捏紧了手:&ldo;我没有私兵,我派奴隶去的。没告诉你是怕你生气,鸢,你连我都不信吗?&rdo;
拓跋鸢收了刀,温柔的摩挲着司棋的脖子,手指抹去渗出的一丝鲜血。&ldo;你真是尽心尽力,去办吧。&rdo;
司棋挺直着走出营帐,手心里都是冷汗。
他真的怀疑我。司棋心里一片悲哀。
第16章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