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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今年练习钢琴的次数并不频繁。
就像霍利的经历一样,虽然霍利自小热爱并经常练习弹奏钢琴,但随着年龄增长,作为演员的诸多繁杂事务占据了她的大部分空闲时间,钢琴只得到她可怜的一点关注度。凯瑟琳比她更少——她对弹钢琴甚至弹奏其他乐器的兴趣都不算大,在音乐方面,她最喜欢的是唱歌和看别人弹吉他——是的,她不喜欢自己弹。
因此直到1994年的夏天即将走到末梢,凯瑟琳都只在年初颁奖季时,一时兴起弹奏过一两回钢琴课电影的配乐曲目。所以当她的手指放到琴键上时,情不自禁地微微皱眉:她的指甲留的略长,音符曲谱的记忆也有些生疏了。
好在那首TheHeartAsksPleasureFirst,她在钢琴课拍摄期间实在弹奏过太多次,毕竟这是电影最华彩、情绪最激烈的片段所在。她先只用右手慢慢弹奏那舒缓悲伤的旋律,掌握了乐感后,左手也放上来,为主旋律伴奏——
回忆在心间流淌。转瞬之间,风光优美的新西兰、无声不语的母亲艾达、艾达那视钢琴如生命却被砍断的右手手指,那场悲凄清冷的瓢泼大雨,那个时代女性重若千钧无法摆脱的道德枷锁、号称文明的殖民者与被认定野蛮的毛利人……两年前她沉浸在芙洛拉里的所有一切,都一齐涌上心头。
那些或痛苦或快乐的记忆,现在想来,仿佛一条清澈奔涌的小溪,一遍遍冲刷溪底的泥土沙石,把那些鹅卵石打磨得光滑透亮,最后变成她人生的一部分光明和寄托。钢琴课于她而言,是真正与她的人生融为一体,现在想来,即使错过了票房注定辉煌的夜访吸血鬼,错过了和巨星汤姆·克鲁斯合作的机会,即使钢琴课带给她的奥斯卡提名都未曾为她增添多少名气,她也并未再为此产生什么苦涩,因为能扮演钢琴课里的芙洛拉,就是一个演员所能收到的最好礼物。
等她终于想起停下,然后抬头望向她唯一的听众时,看到迈克尔怔愣地也在凝神注视着她——凯瑟琳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自己弹得并不熟练,指法大概也有不少错误,只凭着一腔汹涌的情感,在肆意宣泄。但是迈克尔望着她的表情,就好像……她弹奏出了什么惊世之作一样,让她情不自禁地有些羞赧。
“所以你就是凯瑟琳·霍——”他问出这个问题时的声音低沉极了,甚至有些像清风吹过的耳语,拂过凯瑟琳的耳畔。
“霍丽德,是的,我就是凯瑟琳·霍丽德,”凯瑟琳走到他面前,真诚地说,“我很荣幸我出演的电影能被你看到。”
迈克尔严肃的脸庞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他喃喃道:“真的是你?这也是我的荣幸——”
凯瑟琳嘴角弯起一个真正快乐的笑容。
“我想,我们就不用这样一直互相客气下去了吧?你是基拉尼当地人,那我能有幸得到你的指点,陪我去一些冷门但有趣的景点吗?”
迈克尔当然一口答应下来,与凯瑟琳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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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基拉尼的第二个月,安妮开始有些小小的疑惑。她的姐姐凯瑟琳这个月总是神出鬼没,早上她醒来时已经离开(但每天都会给她挑好了当天的衣服搭在座椅上),晚上她躺在床上困得泪眼惺忪时,才等到姐姐回来。当然,和埃莉诺一起玩也是很快乐的,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念前几周姐姐每天都陪伴她的时候。但当她去问安娜姑妈时,安娜却捂着嘴笑起来,点了点她的脑袋,让她别去打扰姐姐。
安妮越发好奇,直到假期即将结束,她前一天晚上特意早了两小时睡觉,第二天果然在清脆的鸟鸣声响起前就清醒了过来,看到姐姐悄悄地站在书桌前翻着一本书,似乎马上就要拿着它离开。安妮立刻跳下床,扑到凯瑟琳身上——然后凯瑟琳仿佛有所预知一般,转身一把就拎住了她的睡裙衣领。安妮在她手下扑腾,委委屈屈地问她,这些天到底去了哪里。
凯瑟琳低声笑了起来。她抚摸着安妮和她一模一样的浅金色长卷发,思考了一瞬后,温柔耐心地对安妮说:“那你和我一起去找他,好吗?”
安妮欢呼了起来,满口应允。她像个小尾巴一样乖乖被凯瑟琳牵着走出了酒店,乘坐观光车来到了基拉尼小镇上的玛格贝恩咖啡馆里,迈克尔就在那里等着她。
迈克尔看到安妮时有些惊讶,但立刻笑着走上前来迎接她们,因为凯瑟琳之前就和他提起过自己的妹妹。不过安妮被他的笑容小小地吓到了,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凯瑟琳忍笑道:“迈克,也许你真的应该练习一下你的笑容,别那么夸张——既然你想当演员,对着镜子练习微表情其实十分必要。”
“我会接受你的建议的。”迈克尔无奈地在嘴边做出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姿势,将姐妹俩带到咖啡馆的一处僻静角落里。安妮的注意力转移到凯瑟琳点给她的一个凝乳塔甜品上,这是这家咖啡馆的特色。安妮埋头吃得忘神,凯瑟琳也得以换到迈克尔身边,和他坐在一起喋喋私语。
“我看到你带来的《飘》了。看上去它被翻了许多次,还有不少注解。”迈克尔说话时小心翼翼地搂过凯瑟琳,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上。
“毕竟没有一个美国人没有读过这本书,”在这一个月里,凯瑟琳和他已经完全熟识了起来,心情放松地说道,“我不知道中学时为了它和《了不起的盖茨比》重写了多少次小论文。当然,我看的更多、更喜爱的还是电影的诠释。”
俩人又讨论了一会儿那部旷世经典后,凯瑟琳提起自己退步的德语,于是迈克尔教了她几个被她遗忘了的德语语法问题。他们喝完了一杯爱尔兰特有的鸡尾酒咖啡,凯瑟琳望了一眼安妮,确定她正目不转睛地观看另一侧电视播放的电视节目,也确定周围没有其他客人后,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得离迈克尔更近。
她把话题又转回来,将书翻到瑞德·巴特勒在弗兰克死后来找斯嘉丽求婚那段,轻笑着问道:“我一直很好奇——除了对瑞德的爱以外,是什么样的一个吻能让斯嘉丽这样万里挑一也未必存在的女孩突然改变主意,答应婚约的?”
她凑得更近,与迈克尔一秒不差地对视。迈克尔的眼睛离她只有不到一英寸,他望着这双纯粹得没有一丝蓝色的绿莹莹的眼睛,和细腻光滑如丝绸的白皙脸颊,感觉时间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闻到一点清冽的酒香,才终于读懂了她眼底的盈盈暗示。他的眼神不禁下移,再看到她形状优美小巧、不擦口红也泛着健康红色的双唇时,迈克尔半搂着凯瑟琳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表情紧张且严肃,似乎是要放开她。但凯瑟琳并不担心,很快——
迈克尔一把将凯瑟琳紧紧搂到怀里,急促却温柔地吻上那迷人的双唇,他结实修长的右手从凯瑟琳的背部向上抚去,虽然并未使力,但看上去仍然牢牢地扣在她的后颈上。凯瑟琳也不甘示弱,她双手环住迈克尔的脖子,一条腿半跪着压在他的大腿上,比迈克尔更投入地无声深吻下去。
不知道多久以后,凯瑟琳先强硬地松开了他。
她仍然保持居高临下的姿势俯视迈克尔,长长的金发松散地垂落下来,将她微微泛红气喘的脸颊遮了一半。由于背光,迈克尔几乎看不清她的神情,发尾末梢在迈克尔的耳边轻蹭,弄得迈克尔几乎有点眩晕过去。凯瑟琳舔了舔嘴角,脸上是发自内心的愉快笑意:“我喜欢这个吻。”
没有等迈克尔回话,她便转身坐下,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后天,我就会回洛杉矶了。”
迈克尔身体一僵。他从那个吻带来满脑多巴胺的那种飘飘然般的愉悦里清醒过来,顿时感到一阵巨大的失落,却无法予以言表——难道他能拦着这个女孩回到她的家吗?他不该,也不能,甚至连一点反对意见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明天小镇的集市一定会很热闹,也许我会错过晚上回酒店的最后一班观光车。”凯瑟琳盯着迈克尔的双眼,温言细语地把安慰的语气注入到每个单词里,但每个单词似乎又有新的解读——让眼前的男孩眼睛一亮,搂在她腰上的那条胳膊也更紧,简直像被钢条紧紧箍了一圈,让她觉得有点不能呼吸。
“你知道我的名字,我也知道你的梦想,”凯瑟琳说完上一句,就微微挣脱,将暧昧一扫而空,仿佛她刚才对明晚的安排不含任何别的意思。她眼神坚决,说话清脆而短促,“如果未来我在洛杉矶见不到你,我会忘记你,更不会觉得可惜的。”
迈克尔在她的额头烙下一个轻吻,向她许诺:“我会的。虽然不知道多久……但是总有一天我会到那里去找你的。”
凯瑟琳含笑依靠在他的肩上,并没有把他的承诺当真——她其实也不是那么关心其中真假。反正无论如何,她都收获了一个轻松灿烂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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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洛杉矶的第二天,凯瑟琳仍然觉得腰背酸痛,老天,那晚上迈克尔的手简直像铁钳一样紧紧扣着她的腰。但她不能再休息下去了——新的电影,新的试镜在永不停歇地绞杀着她的休闲生活。当然,她不能抱怨,因为其实她也乐在其中。
9月下旬,凯瑟琳去了一趟纽约,看望再次住进医院的玛丽娅。即使玛丽娅病愈后,凯瑟琳仍等了几天,在去百老汇的贝壳剧院看了她喜欢的一位著名作者亚瑟·米勒创作的舞台剧《萨勒姆的女巫》后,才回到洛杉矶。
在此期间,苏珊为她联系了星际迷航8的试镜。好吧,虽然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星战粉丝,但对ST也不是没有好感。只可惜试镜效果并不尽如人意,她背了一遍发给她的一页台词本,表演了三分钟后副导演便潦草地点头,在那张纸上写写画画,让她出去了。这让凯瑟琳有些惋惜,不是为了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角色,是遗憾于她本以为这次可以有机会,去见到帕特里克·斯图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