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尼西抿住双唇,“你为什么不和她交流?”
“该我问你了。你为什么不去教堂了?”
“因为神并不存在。”
“这太亵渎了,”迈克尔说,“你得向上帝道歉,卡尔。”
“我不会向他道歉的。”昆尼西笑了笑,“他从来没有保佑过我,也没有保佑我妈妈——你知道我母亲给教会捐了多少钱吗?她甚至没能撑到我活着回家。”
“上帝自有他的安排,”迈克尔缓缓抚摸手下的金发,“你得相信他。”
“我和埃玛就是在教堂里认识的,”昆尼西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夏莉这样的年轻人非常热衷于参加教会活动,把那当成社交场所。以前我也是,每周都去……埃玛笃信圣灵能护佑她,结果,”他转过头,“神让她遇到了我,一个世界上最不称职的丈夫。”
“那不是你的错。”
“不是错,是罪。我知道我犯了多大的罪。”
雪花击打玻璃,积满厚厚一层。“该你问我了,”迈克尔说,等着那人慢慢平静下来,“来吧。”
“你觉得念大学有趣吗?”昆尼西问,带着鼻音。
“唔,怎么说呢,不考试的话还是挺有意思的。老师和同学都对我很好,他们看我的神情,就像围观动物园里的猩猩……比如上课提问,如果我举起手,就算回答得糟透了,大家也会鼓掌。我敢打赌,要是你在动物园里看到一只猩猩会算1+1,你也准会起立鼓掌的。”
昆尼西笑了起来,“大猩猩迈克。”
“大猩猩迈克想问,国王陛下给我准备圣诞礼物了吗?”
“你猜?”
“我猜,没有。”
“猜错了。”
“那我现在可以拆吗?”
“该我问你问题了,迈克猩猩,在人类社会不可以作弊。”
一问一答的游戏又玩了一会儿,迈克尔能感觉到,他们两人都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敏感问题。迈克尔知道了昆尼西不喜欢酸菜、最喜欢的小说是《十日谈》、喜欢苹果味汽水,偶尔会踢踢足球。而他也告诉昆尼西,他从小学起数学就不及格、最喜欢薯条、讨厌熨衣服和有鞋带的鞋子。
时钟当当敲响,过了零点。“你想玩牌吗?”昆尼西坐起来,梳理被迈克尔揉的一团糟的头发,“或者国际象棋?”
“我可不会下国际象棋。”迈克尔说,手伸到枕头底下,“我最近经常想,人生真是奇怪,去年这时候,我还在为怎么度过圣诞而发愁。今年我就在欧洲过圣诞了——”
“是啊,”昆尼西说,“几个月前,我还想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