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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走进董事会议室的时候,其他董事都已经就座了,不过做为掌握着霍格沃茨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权的大股东,德拉科有资格让别人等他,他也早已经习惯这种做派了,马尔福家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
但是今天,他在走进会议室的那一刹那,却后悔自己的迟到了,因为一个令他魂牵梦萦的人儿正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恭谨地对麦格校长说:“是的,校长。您说的对,校长。”他脸上的不耐烦变成了掩饰不住的笑意,但是还没有等他逗那清亮悦耳的声音跟自己说几句话,严肃古板的麦格校长已经带着明显的不悦开口了:“您总算是来了,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瞬间就带上了冷峻傲慢的面具:“对不起,麦格校长,您知道我担任了太多的职责,难免顾此失彼。今天为了参加这个您临时召集的董事会,我推掉了三个重要的约会。”伊芙听到那“三个重要的约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坊间盛传的德拉科正在跟三个不同身份的女巫交往的事,她带着揶揄的笑容向德拉科弯了弯嘴角。
于是德拉科话锋一转:“不过倘若您能够提早通知今天罗兰家族的代表是迷人的罗兰夫人,而不是她那位古板无趣的丈夫的话,我一定会第一个跑来坐着的。”话说伏地魔倒台之后,贵族阶层和魔法部上层都经历了一次大洗牌,西诺特家族和帕金森家族全都元气大伤,甚至连世代持有的霍格沃茨的股权都保不住了,为了不让外国势力染指霍格沃茨,在临危受命出任校长的麦格教授的亲自请求之下,伊芙买下了帕金森家族所持有的霍格沃茨的股权,成为了十二董事之一。
只不过她一向不喜欢纯事务性的工作,对于霍格沃茨每年应该开支多少伙食费,购置多少教学设施,增加或是减少哪些课程,聘请的教授是否称职等等这些琐屑,她统统不感兴趣,于是她总是委托自己的丈夫——招赘进罗兰庄园的罗兰先生来代替自己出席董事会,可怜的罗兰先生,他本质上是个诗人,却要被那一堆堆的数字和报告所淹没,好在他性格随和,每一次都能用超然的态度来对待那位对他的夫人图谋不轨的马尔福先生的公然或隐蔽的掣肘。
现在听德拉科如此轻亵自己,兼着恶意攻击自己的丈夫,伊芙生气了,她愤愤地说道:“戴维才不是古板无趣呢,他只是不喜欢一大堆数字和长篇累牍的公文报告!”德拉科装模作样地捏了捏额头,说道:“是呀,我忘了他还是个诗人,不过要我说,吃饱了没事干,绞尽脑汁去写一首十四行诗的男人,是最古板无趣的。”
伊芙不服气地质问:“那么请问,你吃饱了之后,都干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德拉科意味深长地笑了,伊芙恍悟自己又中了圈套,此刻她真想甩过去一个“封喉锁舌”,以免德拉科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其他几个董事都在兴味盎然地等着德拉科的下文,幸好麦格教授不失时机地打断了这场有些近似**的交谈:“咳咳,我想既然董事们都已经到齐了,就可以开始今天的议题了。”麦格教授的议题其实很简单,就是她老人家想要辞去校长一职,并且推荐斯内普教授接替她的职务。
这件事其实是德拉科近来一直在暗中运作的结果,自然董事们都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于是在虚情假意地挽留了一番之后,董事会顺利通过了麦格教授的辞呈,为了表彰她任职期间的杰出贡献,由德拉科提议,董事会特别为麦格教授设立了一份特殊津贴,以确保她的退休生活饱暖无虞。麦格教授紧紧地抿着嘴唇,不置可否。
只是当会议结束,董事们纷纷离席时,麦格教授才叫住德拉科,说道:“马尔福先生,我想现在你可以将霍格沃茨的多项资金来源解冻了吧?”德拉科微微一滞,便微笑着鞠躬道:“请允许我解释,麦格教授,我冻结那几笔资金,绝不是为了给您施加压力,只是做为董事,我有责任保障学校的每一笔资金都能够用到教学和学生身上,而不是……咳咳,济危扶困做善事。”
麦格教授的脸颊依然保持着刀削般的线条,她冷冷地说道:“我只是尽自己所能,用富余资金去救助那些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孤儿和残疾者,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道德。”德拉科温文尔雅地回答:“请原谅,教授,在此我与您讨论的乃是职业操守与道德准则之间的微妙关系了。其实我很敬佩您将自己的全部积蓄都捐献给了孤儿院的高尚行为,但是这依然不能掩盖您挪用了霍格沃茨教学资金的事实。实际上,做为慈善家,马尔福家族是战后为战争孤儿和伤残巫师捐资最多的,但是做为校董,我依旧要以学校利益为重……”
做为辩论者,麦格教授显然不是一个马尔福的对手,很快年事已高而精力依旧旺盛的教授就以不符合她年龄的矫健身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会议室。一直在旁听的伊芙总算是理出了一点儿头绪:“嗯,德拉科,难道麦格教授不是主动辞职,而是被你给逼迫的吗?你真是太阴险了!”
没有别人在旁边,德拉科反而沉静了很多,他眼都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女人,即使已为人母,眼神却依旧清澈单纯,与当年一般无二。反观自己,已经不知蒙上了多少层尘垢,德拉科第一次发觉,也许当年她选择那个“胸无大志”的诗人是正确的,为了她清澈如昔的眼睛,德拉科原谅了那个该死的丈夫。此时他只是轻笑了一声:“这是政治,伊芙,难道你喜欢一个格兰芬多把持霍格沃茨,压制斯莱特林吗?”
伊芙不服气地说道:“我对麦格教授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不过无可否认的是,她很公正,我不认为她会利用校长的权利刻意打压斯莱特林。”德拉科冷笑道:“公正?是呀,以她的方式“公正”地对待贵族子弟。”他话锋一转,笑道:“不过,要把这件事说清楚,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儿。伊芙,让我们一起去黑湖边上,一边散步,一边听我解释,好吗?”
伊芙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中察觉到了一点儿危险因素,于是她干脆利落地拒绝道:“算了,你说得对,这是政治,女人是永远也搞不懂的。我还要去见见以前教过我草药学的斯普劳特教授,刚才在前厅,她跟我说还保留着我上学时所有的作业,可以送给我留作纪念,现在我要去取回来,并且喝一杯教授亲手泡制的花草茶。”她这样说着,便噔噔噔地自顾自走开了。
德拉科望着她的背影,不无落寞地想到:爱一个人,什么都不是难题,甚至可以为你出生入死;不爱一个人,便什么都成了难题,甚至不肯陪你在湖边散散步。
有赖于自己的妻子那些数不清的茶会,德拉科精确地计算出了一杯花草茶需要多久才能喝完,于是当他从地窖的魔药学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便又一次与刚刚从温室里告辞出来的伊芙“狭路相逢”。伊芙怀里抱着厚厚一摞论文,神采飞扬的样子,显然是与斯普劳特教授言谈甚欢。她还没等德拉科开口,就急匆匆地弹指召来了自己的马车,一个模样还算清秀的家养小精灵毕恭毕敬地站在踏脚上,等待服侍主人上车。
伊芙随意朝德拉科挥挥手,说道:“再会吧,德拉科,我急着去参加扎比尼夫人在对角巷组织的慈善义卖活动,那一定会很有趣的。”德拉科的眸子暗了暗:唔,那位风韵犹存的扎比尼夫人,近年来似乎是打消了再嫁的念头,但是却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给儿子物色媳妇上。不过似乎布雷斯自从伊芙结婚之后,就打定主意要打一辈子光棍了。从扎比尼夫人最近的举动可以看出这样的苗头:她拗不过儿子的固执,已经放弃了让他结婚的念头,但是扎比尼家不能没有继承人,莫非她认为私生子也并无不可?只是以布雷斯的个性,即使是私生子恐怕也不是随便找个女人就能解决的。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德拉科心中一阵烦躁:这个傻女人,居然自己送上门去让人算计——而他却无计可施,因为他没有立场、没有资格……
阳光毫不吝啬地将一片灿烂的金色洒在黑湖上,可是这样壮观的景色却并没有引起他的共鸣,他依旧呆呆地站在湖边沉思,随侍的家养小精灵提心吊胆地等待着,不敢提醒他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