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知守株待兔何意?”
韩非看着手中的竹简,一字一句,皆是韩非的《五蠹》,字迹稚嫩,还有许多修改的痕迹,想来是年纪还小,有些字会不小心刻错。
“宋人有耕者。田中有株,兔走…兔走触株,折颈…颈而死。因释其耒…耒而守株,冀复得兔。兔不可复得,而身为…身为宋国…宋国笑。”尚谨这一段话格外艰难,因为这段话太熟,总是忍不住用现代汉语说,反倒弄得他结巴得更厉害了。
背完原文,他又说:“乃变法…革新之意。”
“既知也,何用于此也?”韩非不觉得守株待兔的用意与今日之事有何关联。
“此为…此为活用。”尚谨解释道。
“活用?”韩非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一脸严肃地回答:“变法…革新乃正用也,我于此…于此待先生归,乃活用也。”
“你在此等我?”韩非眼中溢出笑意,这孩子倒有趣。
“已月余,然未曾得见,得见先生。”尚谨点点头,用了尊称,“每至日出则来此,每至日暮,家中亲长,亲长关切,必要我归家,许是如此,故不得见。”
想来是韩非早出晚归,他才整整一个月都没碰见韩非子。
“你所求…为何?只是一见?”韩非没想到眼前这个孩子如此执着,竟为见自己一面,苦等了一个月。
“得见先生,无憾已。然谨欲…欲拜先生为师,则死…死而无憾已。”尚谨拱手作揖,鞠躬成直角,这才抬头去看韩非的反应。
“你非秦人?”韩非能听出尚谨说话和秦人有些不同。
“姜姓,尚氏,名谨。自商丘来,非魏,非宋,非齐……再难归家。”尚谨的语气骤然低落,又抬眸浅笑,“来秦数月,欲寻一安身立命之所。”
“你拜我为师,欲学何?”
“先生愿授,谨愿学。谨遍学先生之言,欲明《定法》《难势》之意。”
《定法》与《难势》,都是韩非强调法术势的重要性的。
他背出这两篇中关于法术势的阐述,虽然磕磕跘跘,却令韩非称赞地点头。
“你欲拜我为师,可是尊长之意?”韩非看向他背后的小门,一个月前,这房屋确实无人居住,如今却可见人烟。
“叔父曾称先生才能,谨自幼听闻,记于心。”
他现在是幼,自幼听闻也不算说慌吧?
“谨随叔父来秦,路过韩,然听闻先生在秦。今在秦,终得见先生!”
韩非神色微动,刚要说些什么,一个侍卫打断了韩非的话,麻雀差点飞过去给那侍卫一嘴,被尚谨一把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