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便听说——
那日上庭,千夏的表情沉寂冷静到可怕,辩词更是强势到不给人半点反驳的余地,整个人像把出鞘的剑,妄图撕裂阻挡她前进的一切。
所以最初的反应也不是木然,只是……不愿相信。
闭塞自己宁愿相信他一切安好,可下一瞬,又选择接收了这残忍的现实,用尽一切办法回到恋人身边,只为能照顾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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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当下,幸村自然是再清楚不过自己又不小心触到了妻子的逆鳞。
“不要那么快就说[分手]的话,就算是我……也会伤心的。”
说着,他将受伤程度要轻许多的右手盖到千夏正在处理伤口的手上——那个瞬间脑袋里流窜的全部都是[保护她],但多年网球选手的潜意识,还是令他本能的将右手放到下面。
但正是这点,或许也将成为他早有预谋的[证据]。
稍微有点棘手啊。
千夏头也不抬,指尖动作更是不停:“放开,你妨碍到我了。”
“好。”
幸村听话的把手收回,柔软的头发垂散在额间,温顺至极,“我不吵你,但那件事……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在做决定,千夏。”
当然,如果你长时间的考虑后还是要坚持最初的选择,我也当然——绝对不会同意!
这是我不会改变的[底线]。
埋头手间动作的千夏不曾发现男人骤暗的眸色。
她用将镊子夹了棉花,沾着酒精,一点点掠过幸村的皮肤,为他消毒。
“安静电,你想剩下的步骤都由自己来处理,那非常欢迎继续往下说,不然就给我闭嘴!让我先把这些弄完。顺便说——我非常不擅长做这种事,要是哪里不小心弄疼了你……也请你千万忍耐着不要告诉我也别叫出来,那会让我分心,下手就更加没轻没重了。”
她话锋一准,倏然变得轻快了起来。
“当然,你也可以主动提出说你要自己来。”却也是更糟糕的话。
那又怎么可以呢?
幸村自然不会拒绝:““不会。我觉得很好。”
幸村话音落下,再无言语,千夏似是报复性的重重按了一下,渗在棉花上的血迹多了不少,酒精也都顺着渗透了去,可幸村也没有叫疼,甚至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只是持续用一种温柔且沉敛的眸光一直注视着眼前人。
气氛骤然沉寂,连风卷起纱窗摩挲书页的声音都清晰的不得了。
而千夏在最初那一下后,也放柔了姿态。
酒精属烈,擦过皮开肉绽的伤口,刺痛总是在所难免,但幸村好似自己关闭了[痛感]神经,浑身只余那人长发落在他手臂的重量,柔软的带着些痒意,轻微又令人觉得是不可承受。
这一场似甜蜜似煎熬的疗伤随着绷带的打结而画上句点。
“我现在可以说话了么?”幸村说。
“可以。”千夏冷然的眼眸抬起来:“幸村君,我们谈一谈吧。”
“好。”
千夏借此后仰,和幸村稍许拉开些距离,摆出谈判时正式的姿势,开门见山道:“所以我之前就说了,幸村君你想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跟我道歉了吗?”
幸村缓缓抚过千夏的包扎。
用镊子取碎玻璃、用酒精擦拭、再到一层层细密的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