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人出了门,叫了两部嘟嘟车,本以为很快就到,没曾想到路途遥远的就好像要从泰国开回中国似的。
一路颠簸,到大麻子家里时,天已经快黑了。
大麻子租住的房子应该是跟农村差不多的郊区。
付车费时,我又和大麻子又跳了段探戈,跳到后来是南希看不下去在旁付的车费。
大麻子什么事都要抢着付钱,抢的过程跟疯狗似的比谁都要狠,但奇怪的是结果却总是他以失败而告终。
下了车,又足足步行了十分钟才算到大麻子家,大麻子不直接叫嘟嘟车开到家,是明白路窄到嘟嘟车都开不进去。
我以为国内单身吊丝的房间跟抽象画似的乱,跟榴莲似的味道难闻,已经是极限了,不曾想到降头师的居所更是杂乱无章臭气熏天。
大麻子家客厅很牛逼,集厕所、卧室、阳台、厨房所有功能为一体,简单来说就是一居室。各功能区之间连个隔离的布帘都不拉,我们一进门入眼的就是个脏兮兮的马桶。
大麻子要不说这是他的家,我以为这是收废品的仓库或者猪圈。
“坐,大家请坐!”大麻子一屁股坐在一个翻过来的锈迹斑斑的铁脸盆上面,热情的招呼我们。
“请问我们坐在哪里?”我四处张望半天,实在是没找到板凳,别说三条板凳了,一条也没有。就算坐马桶上,也只能坐一个人啊。
“那儿不有个大洗脚盆吗,反扣过来坐三个人绝对没问题。”大麻子一边扣牙花,一边触电一样不停的抖着腿。
我发现他家的里铁盆塑料盆,瓶瓶罐罐之类东西特别多。
我和胖头鱼的脸色禁不住的越来越难看,尽管是求人办事,可也不能受如此轻视。
冰雪聪明的南希大概是看出来我们不高兴了,没话找话的道:“我说降头师真不一样,家里竟然连蚊子都不敢进来。”
“嘿,你别说还真是。”胖头鱼摸了摸身上,表示赞成。
“哼哼,可不是吗?我屋周围几里之内都不敢有蚊子生存!”大麻子一脸的傲娇。
我没权利回答,因为我失去了痛觉神经,一万个蚊子咬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房子又小又不通风,太过闷热,便脱了上衣。
上衣一脱,只见他们三个人的嘴全部大张成O字形,呆若木鸡的看着我。
我明白我身材很好,去哪里脱衣服都会引来关注,可他们这样的表现是不是太过于浮夸了呢?
我正得意呢,南希指着我身体,努努嘴。
我低头一看,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犯了密集性事物恐惧症,肉麻的要命。
我现在的身体就像个红豆棒棒冰,一身的红包。再一细看,还附满了黑压压的一大片蚊虫,因为我全身都没有感觉,自然不能像常人那样知痛痒便驱赶,蚊虫们便机灵的全部聚集到我身上来。
难怪他们说没蚊子,原来我成了人肉灭蚊灯了。
我看看身上的蚊子,再看一眼大麻子,想起他刚吹的牛,本以为他会尴尬,结果他在那泰然自若的翘着二郎腿不停的抖。
我怀疑这个人的字典里没有尴尬和脸红这两个词组。
假如有百万只蚊子附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吸血,这个人会因失血过多而亡,并很快就会变成一具干尸。
还好我身上的蚊子不足百万只,但几千只肯定是有了。
真没想到我身中的降头其实比吃不饱的胖头鱼要危险多了!
回过神来,我跟疯了一样胡乱狂拍着自己的全身,打了几下嫌巴掌攻击面太小,便睡到地上滚来滚去,想碾死身上所有蚊子。
当我从地上爬起来时,发现身上除了很多血迹外还有一身花花绿绿的污垢,地图一样,大麻子家实在是脏的难以想象。
我一向有点轻度的洁癖,便疯了一样四处找水准备洗下身体,看到一张破布底下露出一点白色的椭圆形的东西,我以为是什么可以装水的容器,便抽了出来。
一抽出来,我傻了眼,这他妈是个什么玩意?
那是一个制作极其简陋的假人玩偶,软绵绵的,汽球一样,穿着裙子,还披着杂草一样的乱发。
最关键的是这个玩具人身上还扎着密密麻麻的针。
充气娃娃吗?看着有点像,可我又不敢十分肯定,毕竟这是降头师的家,怎么会有这种寂寞吊丝才有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