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你说小时候学过画,我还不太相信。”高乐成率先表示认可,“现在信了。”
板了半天脸的江雪用余光瞥了一眼,没忍住破功笑出了声。
闻声时濛又停笔,动了心思想去看,头刚抬起,视线就被挡住了。
傅宣燎一手遮他眼睛,一手抽回记录本迅速撕掉有画的那张:“就不给你看。”
高乐成转回去,冲身旁的江雪尴尬地笑:“我这兄弟有点幼稚,你放心,我跟他不一样。”
到了地方,傅宣燎才知道船是人力的,真要用桨划。
当场傻眼,他问时濛:“你会吗?”
时濛摇头。
那边两人的船已经下水了,江雪冲岸边招手:“濛濛你来我这儿!”
时濛看向岸边告示牌上的“每船限坐三人”,对傅宣燎说:“你去。”
“我对坐船没兴趣。”傅宣燎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了,“正好让我清静清静。”
那边江雪还在等,高乐成握着桨在原地打转,时濛只犹豫了一小会儿,便对江雪说:“我怕水,你们玩。”
光天化日之下,高乐成就算有贼心也没贼胆,放他们俩单独聊聊应该不碍事。确认湖边有随时待命的救援队,时濛在长椅的另一头坐了下来,掏出本子接着画。
没动几笔,听见身旁的人问:“你怕水?”
时濛含糊地“嗯”了一下。
又听见傅宣燎意义不明的一声笑:“我看,你是怕我跑了吧?”
笔尖停顿之前,在纸上不受控地画出一条扭曲的线。
把笔搁在本子的夹缝中,时濛扭头看向傅宣燎:“你想跑?”
他语气确定,尾音下沉,与其说是问句,倒不如说他在陈述一件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傅宣燎突然想知道,如果时濛知道那可笑的合约即将解除,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会扑到他身上,疯狗似的咬他,还是跑到时怀亦跟前拜托他再次出面,又或者……会哭吗,会流着泪求他不要走吗?
仔细想来,除了做爱舒服到或者痛极了留下的生理泪水,时濛还从未在他面前哭过。
长久以来被压抑的反抗天性转化为暴虐因子,在身体里悸动翻腾,傅宣燎突然很想看时濛哭,于是回答:“想啊,当然想,做梦都想。”
他凑近,用低沉到近乎蛊惑的嗓音问时濛:“你会放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