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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沉默。谁都不开口说话了，都像心上压了一块沉重冰寒的铁砧似地，默默地、忧虑重重地坐着。

过了一会儿，还是&ldo;小辣椒&rdo;，咱们的&ldo;辣妹子&rdo;，火辣辣地打破了沉重憋闷的气氛：

&ldo;怎么啦？都不说话。为什么都像是天要塌下来似的，一个个满脸的愁云？找校长，如果也希望不大，那再想别的什么办法嘛！光愁能有什么用？&rdo;

赵瑞芝忧戚惨然地淡淡一笑，摇摇头：&ldo;再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rdo;

&ldo;活人还能让尿憋死？&rdo;宋一茗冲着她的瑞芝姐诡秘地一笑。

&ldo;好，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好，一茗，你给你瑞芝姐想个办法出来！&rdo;杨玉霞说。

&ldo;表姨，你别将我军！我还真想了个办法。&rdo;

&ldo;什么办法，你说说！&rdo;

大家都随着杨玉霞的目光，朝宋一茗望去。

&ldo;我想了个办法，就看瑞芝姐你敢不敢干？&rdo;

赵瑞芝一下精神也来了，两眼扑闪扑闪地灼灼发亮，看着她的&ldo;辣妹子&rdo;。

&ldo;敢不敢干？&rdo;宋一茗又追问了一句。

&ldo;你还没说出是什么办法呢。&rdo;

&ldo;你先说，你敢不敢干吧？&rdo;宋一茗狡黠地笑着。

&ldo;敢干！&rdo;赵瑞芝想了想，决然地说。&ldo;只要不是让我去杀人放火，不是让我去坑害拐骗人，只要能让我上上北大，我就敢干！&rdo;

&ldo;那好。哥，其实这个办法，你早已经给瑞芝姐用过了。&rdo;宋一茗对宋维新说，&ldo;为什么就不能大着胆子接着用下去呢？&rdo;

宋维新不解地望着妹妹。

&ldo;你不是把瑞芝姐的名字中的&lso;芝&rso;字取掉了草字头，用&lso;赵瑞之&rso;这个像是男人的名字帮瑞芝姐报上名，让瑞芝姐穿男子服装又参加了考试的吗？而且，成绩单子上也写的是这个&lso;赵瑞之&rso;，那何不就让瑞芝姐索性用&lso;赵瑞之&rso;这个名字，再一次女扮男装，先去报到上课呢？等报了到，进了教室，上了课，生米做成熟饭了，看他们怎么办了他们还会开除瑞芝姐，把瑞芝姐从校门里撵出来不成？&rdo;

石破天惊。宋一茗的绝妙主意使在座的每个人，包括赵瑞芝本人在内，都惊愕不已；随即，除赵瑞芝以外，又都从惊愕很快转为极度的狂喜，都两眼闪烁着惊喜的目光，看看宋一茗，又看看赵瑞芝，又看看宋一茗，点着头，连连赞许着。

杨玉霞夸奖自己的表侄女：&ldo;哎呀，一茗，我的小辣椒，还真有你的！行！好主意！&rdo;

&ldo;怎么样？瑞芝姐，敢不敢干？&rdo;宋一茗盯视着赵瑞芝问道。

赵瑞芝脸红红的，心也在怦怦地狂跳。她有些怕，迟迟疑疑的，光是微微笑着，不明确表态；完后，她看着宋一茗，看着大家，又看着宋一茗，轻轻摇摇头。

&ldo;怎么？瑞芝姐，你不敢干？&rdo;

&ldo;我有点怕。&rdo;

&ldo;怕什么？你那时候，从孔家公馆里跑出来，多勇敢呀！我们都特别敬佩你。现在，你怎么啦？你的那股子勇敢劲儿跑到哪儿去了？&rdo;

&ldo;这不一样&rdo;

&ldo;怎么下一样。这也是一种抗争的方式。不发现则罢，一旦被发现，更可表明你的决心，表明你追求自我的坚定的信念。&rdo;

漆立德正喝着茶，放下手中的茶盅，接过表侄女的话头：&ldo;一茗说得很有道理。赵小姐，我看一茗这个办法，不妨试一试，未尝不可。&rdo;

正说着，漆小玉进来招呼大家过去吃饭。

第五章

北大成了进步青年向往的中心。女子是否是&ldo;万恶之源&rdo;、&ldo;多事之物&rdo;，两位新文化先驱进行争论，女扮男装败露。绝处逢生，赵瑞芝成了北大第一名女学生。

一

北京大学成了全国进步有为青年注目向往和汇集的中心。

北京大学，其前身是历史上有名的&ldo;百日维新&rdo;中根据康有为、梁启超为代表的维新派的建议，由光绪皇帝下诏、梁启超以六品街而创立的京师大学堂。校址坐落在北京景山东街马神庙，同时还将原设官书局和新设译书局也都并入大学堂。

从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和二百多年的清王朝封建专制统治被辛亥革命的巨炮彻底摧毁以后，这里一度是良旁混杂、鱼龙乱聚之地。那些穿着长袍马褂、朝思暮想地想抱住封建皇朝的大腿，以科举而进身入仕的举人、秀才们，在他们的梦想随着清王朝以至整个封建制度的被摧毁而彻底破灭之后，便将辫子剪去，将长袍马褂换成西服，又妄想以新学为自己的晋身之阶。他们混杂在那些&ldo;精神贯注，猛力向前，应乎世界进步之潮流&rdo;的有志青年之中，除少数的还读点书、研究点学问而外，相当一部分都以打麻将、捧戏子、逛妓院度日。使得校园里，新鲜气息和霉败之味交混在一块，勃勃向上的生机和颓废没落的腐朽杂合在一起。

袁世凯想恢复帝制当皇帝没能成功反而送了命以后，思想家又是教育家的蔡鹤卿蔡元培先生被请到这里，出任校长。

蔡元培先生，这位在思想理论界和文化教育界横贯中外、学识卓著的通才巨子，光绪年间的举人、进士出身，曾任翰林院庶吉士，后又为编修。甲午海战，中国惨败，他痛心疾首，深感学西方先进科学、走西方强国之路的必要性和紧迫性，发愤开始研究西学。戊戌变法中，积极宣传变法，对戊戌六君子敬佩之至。变法失败后，蔡先生深感清廷政治腐败，改革&ldo;无可希望&rdo;，而变法之所以失败，是&ldo;由于不先培养革新之人才&rdo;，便断然离开翰林院，南下回到老家浙江绍兴，投身于教育，担任绍兴中西学堂监督，提倡新学，支持新派，后又去上海，担任上海南洋公学特班总教习。清末举人、后来的同盟会会员邵仲辉邵力子及江苏省教育司长、省议会议员黄炎培，都是蔡先生的得意学生。1902年，蔡先生东渡去日本，但很快又回国，在上海与章炳麟章太炎先生、蒋智由先生等人发起成立了中国教育会，被推选为会长，编辑教科书，出版书报，后又创办爱国学社和爱国女校，被推举为这两校的总理。在学生中，他大力宣传反封建专制，宣传民主、进步思想，宣传西学，并对学生进行军事训练，积极培养民主、科学、进步的有志有为青年。1903年冬，他与蒋维乔先生等，组织了&ldo;拒俄同志会&rdo;，出版发行了《俄事警闻》报，即后来的《警钟日报》，揭露沙皇俄国蚕食我东北的罪行。1904年冬，与龚宝铨先生等，组织了光复会，被推举为会长，并动员陶成章、徐锡麟等人加入了光复会。次年，蔡先生在上海又秘密加入了孙中山先生的同盟会，被指定为上海分部主盟员。1907年，徐锡麟、秋瑾在安庆和绍兴的武装起义失败、两位反清爱国义士惨遭杀害后，蔡先生悲愤而出国，留学德国，学习和研究哲学、心理学、美学和伦理学，很有建树。1911年辛亥革命胜利后，西渡回国，受孙中山先生邀请，任南京临时政府教育总长。任职期间，极力主张学校实施西方的教育方针和教育制度，推行修改学制、小学男女同校、废除&ldo;忠君、尊孔、读经&rdo;等一系列改革措施，进行军国民、实利、公民道德、世界观、美育五项教育。就在这年7月，因不满袁世凯的专制统治，同时也因受到拥袁复辟派势力的排挤，愤然辞职，退出内阁，旅居德意志和法兰西，从事教育和美学研究。1915年，与吴永珊吴玉章先生等人组织留法勤工俭学及华法教育会，大力提倡勤工俭学活动。短命的袁氏&ldo;洪宪王朝&rdo;垮台之后，受聘来北京大学任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