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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页(第1页)

少年越来越从容,在阴暗不明的桌前,过于平静地挑选着琳琅满目的刑具。那只骨感的手掠过一把弯钩,盯着满墙的笼中禽,淡淡一笑,将视线定格在一只野兔身上。“就是你了。”他笑。剥膛开肚,勾出内脏,拾起刻刀,在那张混着血水的皮上刻下“商侑安”的名字,随后淡定用布擦拭起来。动作连贯,又酣畅淋漓。待血迹干了后,那张兔皮之上,跃出猩红的名字,显得几分诡异。谢谦满意挑眉,似是心理得到宣泄,拿去让下人做成了荷囊。事后,他盯着那只由兔皮制成的荷囊,意味深长地笑出了声,将其扔给了下面跪着的宫人:“送去相府,必须亲手送到沈家二小姐的手中。”跪于地面的宫人面上犯难:“殿下,相府容易,送到沈二小姐手里便不容易了,小人哪能见到那闺阁之中的女子。”闻及,谢谦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过来,本殿教你怎么说。”宫人哆嗦着跪移到谢谦的脚步,顿时被谢谦将头猛按地上,那双金靴肆意踩在宫人的脸上。他勉为其难地俯着身子,在那人耳边道了一句,便笑着松开了脚。宫人脸色苍白,捧着那荷囊,连滚带爬地出了殿门。作者有话说:作者:那件裙子是小安压箱底的回礼噢。046◎“这辈子,只能是他。”◎相府,大厅内。气氛凝重。沈德言坐于高位,审视着从宫中而来之人,视线落于那人之手,沉默不语。宫人低头,站在大厅之众,将手中托盘紧紧攥着,重复着刚才之话:“丞相大人,太子殿下说将此物交于沈二小姐。”沈德言察此话不同,问:“这位宫中的大人,太子殿下何意,还请明示。”宫人将头压低,回:“太子殿下近日特意为沈二小姐缝制的荷囊,说是沈二小姐会喜欢的,还望丞相大人允许小人将此物交于小姐手中。”荷囊。是岱延青年男子为心爱之人缝制的定情风俗。这荷囊之下的意味,通俗明显。“小女何时同太子殿下有这般熟识了?”沈德言脸色微愣,询问。“前些日子,太子殿下还邀请了沈二小姐一同去游船呢。”宫人回道。“她可去了?”沈德言暼向府中的管家与下人,在看到他们点头之际,才认真威严起来,重重的打量起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去将小姐传来。”他吩咐道。宫人心里紧张感一落:“大人明见。”沈知珉进了厅中,对着爹爹一礼:“爹爹,您找我?”沈德言点头,示意她看向后面,在同她道明其缘由后,将同意权交于了她:“珉儿,你近日可应了太子殿下的邀约?”沈知珉一怔,心底油然而生一种不安,在众人视线下,她道:“是有此事。”谢谦又在使什么卑劣手段?眼下这情况,她如何能讲,是为了商侑安而去的,若真当众人之面,道出谢谦卑鄙手段,怕是会得罪他。届时的相府,如何好过?此刻的宫人笑呵呵,将手中的托盘往沈知珉面前微递:“那就是了,太子殿下近日茶饭不思,只一心为沈二小姐缝制了荷囊,表其心意。沈二小姐,快接了吧。”少女退了一步,听着此话,一震,当下是回头看向父亲,见父亲脸上处处为难,想必父亲也不赞同这样冒失的送礼。可送礼之人是太子,是未来的储君。女子清白之家,如何能接受这名不正言不顺的相授之礼?这样的公开公众,且不说要她如何自处,更是将相府划分为持谢谦一党。给朝廷及世人一个示意。这无疑是在逼着父亲在皇室党派之争中,做选择。可即便如此,又叫父亲如何能公然驳了太子的面子?“表其心意?敢问太子殿下,是何心意?”沈知珉收回视线,平视着宫人,字字而问。“太子殿下说了,只是作为游船的赠礼,沈二小姐会喜欢的。”“若是我不喜欢呢?”少女淡淡回问,站立于那名通传宫人面前,不卑不亢。宫人只将头底下去:“沈二小姐会喜欢的。”她平息着情绪,冷静询问:“他可还说了什么?”闻及此,宫人却是将话递于沈德言:“丞相大人知晓的,太子殿下一直都很尊重大人的选择。若是真的不喜欢,小人便回宫复命了,望大人考虑清楚。”沈德言知晓自己女儿,若是她想答应的,不会如此推拒,他思吟开口:“小女不愿,望太子殿下莫强求。”几字回应,透着德高望重之感,似无惧无畏。只有沈德言知道,拒绝这个荷囊,就是断送了相府往后的荣华。太子即位是必然,于大局而言,顺势而归,是相府保全之法。两鬓斑白,那张经历风霜的严脸之上,会有对此刻的无奈,却更多的是,对女儿的宠溺。他在朝中奋斗半辈子,历经风雨磨难,深知这繁华的一切,只是他青年时期向夫人许下的诺言。那句向岳母大人保证的誓言,许她一世繁华,他还是做到了。沈德言知道,于妻儿而言,最重要的是一家团圆。他微微驼了身子,那身华贵的绸缎好似如千斤重,压了他半生。宫人托着礼盘,转身缓缓告退时,就在这一刻,礼盘上的东西被人一拿,随后扔给了身边的丫鬟。沈知珉语气冷淡几分:“东西我收了,谢过太子殿下的游湖邀请,烦请回禀,以后无需再送。”宫人顿住脚步,随后看着空的礼盘,哂笑,委身告退。沈德言起身,看向女儿:“珉儿不必委屈了自己,爹爹会同太子说的。”沈知珉面上一笑,挽着爹爹的手:“爹爹觉得为难的事情,交给女儿就好啦。不过是个臭荷囊,收下了也不代表答应了什么,爹爹不必忧心!”沈德言感觉女儿变了,好似懂事了不少,更能会意他人心思,为别人考虑了。沈德言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在利益与女儿的幸福之间,他无疑是选择后者的。那如烫手山芋般的荷囊,让沈知珉在接下来的几日都彻夜难安。那日,她接下这荷囊乃无奈之举,是不能将爹爹陷于两难。如今她看着这荷囊,心中不安愈发强烈。“小姐,这荷囊,奴总觉得有些难闻!”阿集拿过那绣美的荷囊,凑近鼻子闻了闻。“好像透着一股子腥味!”阿集摸了摸荷囊,“这是用什么做的,竟是光滑细腻极了。”再紧接着,便见阿集将荷囊匆匆拿给沈知珉看:“小姐,你快看,这好像是张皮!是……动物的皮做成的!”沈知珉抬头,盯着荷囊的材质,皱眉道:“应是野兔的皮制。”“这般残忍的制作,太子殿下真可怕。”沈知珉却是意外没有太惊吓,她看着那绣于皮毛之上绽放的花朵。虽然这一世的谢谦还不曾做出残忍的事情来,可若是从日常来寻,早已埋下了万恶的种子。阿集将荷囊单独收在一个匣中,随后拿去锁在了库房角落。待阿集回来,见小姐出了房门,“小姐,你去哪?”“见母亲。”那踌躇不安的脚步终是往母亲房里走去。她坐得端正,终同母亲道明了心中之意,将藏于心中的少年见了阳光。许韵沉默许久,望着女儿眼里的认真,她问:“盛安王?你为何会喜欢他?”沈知珉指尖微蜷,不禁想起了上一世,她道:“母亲,我曾被你们保护的很好,不见百姓之苦,不见万事之源,以至于在女儿见到他时,大受震撼。曾为天骄,却携残垂息,尽管这样,他依旧心怀仁良。女儿因他而见世间疾苦与险恶,见万事之因果,也因他体会到了柔情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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