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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堂前燕今夕杀人剑（第2页）

我现在也没再敢说去走到他们身边，然后去请求白衣女子将刀疤脸交给我处置。因为很明显，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已经可以大概推论出事情的始末原委。这个叫飞燕子的白衣女子与刀疤脸一定是早就认识，而且刀疤脸还是飞燕子的灭门仇人之一。飞燕子之所以能救到我也并不是什么巧合，应该是本身她就是一路追踪刀疤脸而来。救我不是目的，更不是本分，只是举手之劳，意外之举而已。

好嘛，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了，连传说中的灭门惨案，遗孤复仇这样的情节都上演了。这不是老爷爷故事里的赵氏孤儿吗？只不过这位孤儿是个女子，还是个倾国倾城的美貌女子。而且她并不是靠别人复仇，而是凭着一己的武功。这也不是在朝堂之上，而是在草莽江湖之间。

就冲他们二人的对话，我就明白了白衣女子和刀疤脸的仇一点也不比我浅，甚至仔细计较起来，还比我深。所以，我自然而然的站在原地不再动弹。

只能等候这位飞燕子对这刀疤脸的处置了。只希望她不要将刀疤脸带走，最好是审完就干掉，然后我也到时候也就有机会凑上去剁下他的脑袋或者捅上几刀。

就在我在这边傻愣愣的看着那边两人的情况时，那边刀疤脸终于忍着疼痛开口说话了。他仍是一副僵硬的语气，似乎是因为已经认定了自己必死无疑所以干脆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哼，』刀疤脸先哼了一声，『就凭你？哼，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就凭你个小婊子，也想向老子逼供？还想让老子供人？』

刀疤脸猖狂的要命，明明已经惨不忍睹了却还是死不低头的样子让白衣女子和我都觉得恨的牙痒痒。

『喂，你。』白衣女子飞燕子突然转过身来冲我喊道。

『啊？我？』我一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怎么又干自己什么事了，下意识的指着自己向飞燕子不确定的问道。

飞燕子皱皱眉，然后确定道：『嗯，对，就是你。你过来』。

『哦』。得到了确认，我只好硬着头皮向他们的方向走去，手里还拎着自己的刀，而脑袋里却还一直打转着刚刚白衣女子的红颜辣手。刀疤脸的那只喷血的手臂一直在我眼前晃悠，让我看着这位秀丽的白衣丽人的眼光都变得有些变了味道。我自己都感觉着自己似乎在她面前似乎有点太听话了，实在是很有失英雄本色。

不过即使是有失英雄本色也没辙，我的腿下意识的听了她的话就往她所在的地儿走了过去，我的脑袋里也没出现任何反抗的意识。也不知道自己这算是被她的辣手给吓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反正我是走过去了，心里也没有升起什么特别的意识，没有害怕，没有恐惧，也没有不情愿。

『我，我来了。』白衣丽人距离自己已经只有咫尺之遥，她的脸就那么清晰的映在我的眼睛里，我整个人直愣愣的傻乎乎的盯着她。

她似乎被我盯的不太舒服，又皱了皱眉头。

『你，去踩着他的胳膊』。白衣女子冲我下命令道。

『啊？哦』我从迷迷糊糊的呆愣里清醒过来，然后走近刀疤脸一脚踩在他还完好的那支胳膊上。

『笨蛋，蠢不蠢？我让你踩的是另一支胳膊』。飞燕子皱着眉对我又一次纠正道。

『啊？』这次我是真的清醒过来了，但也傻了。

刀疤脸断臂的胳膊上仍在汩汩的流着血，只是没有之前流的那么猛烈。而刀疤脸的脸上也因为失血过多就显得面色有些苍白起来。而飞燕子的命令就是让我用我的脚去一脚踩在刀疤脸刚刚断臂还在流血的那支胳膊上。

我一下子感觉到头皮有些发麻，果然，果然是辣手红颜啊。

『踩啊，你等什么？』飞燕子皱着头催我，看着不比我大多少的小脸上带着一些嫌恶之色，似乎在为我的迟钝感到深深的不满。

『啊！』一声惨叫。

刀疤脸原本因为流血过多而变得已经有些模糊的神智被我这一脚下去立马就给刺激的清晰了起来。那张本来就不怎么好看还带着一道难看刀疤的脸上因为疼痛的缘故而不停的抽搐，立马就形成了一幅小孩要是见了特定晚上会做噩梦的画面。

刀疤脸的惨样顿时让我再次对白衣女子的辣手感到有些不寒而栗，虽然刀疤脸也是我的仇人，我的同伴们和我的师傅都是因为这混蛋才死在这荒凉峡谷的，甚至这王八蛋还是杀害我师傅的直接凶手。

按理说，刀疤脸越惨我就该越高兴的。可问题是我现在看到刀疤脸的惨状的时候，居然心里都会生起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忍，一时间让我有点左右不太自在。这算什么？对自己有血海深仇的仇人进行怜悯？我是不是这么白痴啊。

但必须说，即使我尽力的说服自己刀疤脸是我的仇人，他越惨我就该越高兴的事实，但我却仍是在刀疤脸凄厉的惨叫声里感到了那种不寒而栗。

或许，其实这种不寒而栗压根就跟刀疤脸无关。

于是我偷偷的用眼睛去瞟她——那个始作俑者，让我一脚踩在刀疤脸的断臂的胳膊上造成这凄厉惨叫的白衣丽人。却发现她居然也撇过头去不看刀疤脸的惨状，脸上的神色简直比失血过多的刀疤脸好不到哪儿去，一样的苍白。我看那架势都有点怀疑，要不是时机不对，估摸着她都得控制不住一口吐出来了。

哦，原来也不是个本性残忍的人啊。我不由得在心里升起这么一个想法。下意识的忽略了刀疤脸的惨状，而径自的为飞燕子辩解起来。

飞燕子撇过头去，不再看刀疤脸，也不看我，只是径自用仍旧听着冷冰冰的声音问道：『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让你生不如死，说了我还能给你个痛快的。』

『啊！当初的三十六人都被你找出了二十五人，难道在我之前的二十四个就没一个告诉你吗？』刀疤脸一脸凄厉的惨叫着，一边却向飞燕子反问道。

『说了，当然说了。可他们给我说的全都是一个死人的名字。怎么，你也要给我这么一个死人的名字吗？你知不知道他们之前的二十四人都是怎么个死法？』飞燕子似乎被刀疤脸的反问给触目到了，居然转过头来直视刀疤脸，满脸愤怒，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的样子。

刀疤脸似乎确实被我的脚踩的很难受，或者说非常难受。所以，为了追求可能存在的痛痛快快的一死，他现在回答问题回答的倒是相当痛快，『具体是谁我们是真不知道。我们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一路的，都是被那个人凑到一起的，除了那个人甚至我们相互都不知道各自的身份，甚至可能这三十六人里就还有自己的仇人在内我们都不知道。那个人只是告诉我们有神秘雇主委托他势必促成此事，只要做成了，我们就都能获得一大笔的报酬，足够我们花上几辈子的。而且在这之前那个人投我们所好，给钱给女人，给名给利，能给的不能给的都给了，给我们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再加上我们这些人本来就都或多或少跟你父母有仇，所以才干了这一票。我们当时就都说好了，干这一票时往日的恩怨纠葛都暂时放下，干完这一票后就各自散去，前事继续，而这件事就都烂到肚子里去。反正除了那个人，再没有人知道我们各自的身份。我们各自拿着属于我们的酬金，或归隐，或如何都可，天大地大，到处都是自在天地』。

刀疤脸咬着牙一口气说了一大堆，里面一会儿那个人，一会儿什么我们三十六人的我基本上听的云里雾里，但透过这些话倒是对飞燕子的身世又有了些基本了解。想来是当初有人请求那个什么那个人去找来了像刀疤脸这样的三十六个跟飞燕子父母有仇的恶徒，许以重利，命他们对飞燕子一家行了灭门之事。只是不知怎么的飞燕子大难不死，还练成武功，甚至还不知道在哪儿得到了一份连当初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存在的仇人名单。还一个个的找上门来一一报仇。而刀疤脸已经是飞燕子找上的第二十五人，前面已经被飞燕子杀掉了二十四人。而所谓的前面二十四人供出的死人名字想必就是刀疤脸嘴里的那个人了吧。

不过即使是我想明白这些事也没什么用，我总不能啪的一声鼓鼓掌告诉飞燕子和刀疤脸二位说，哦，你们说的我都已经明白了。

所以我只能傻愣愣的继续站在那儿看着。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这辈子都没可能找出幕后主使是谁了是吗？』飞燕子的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意，让我都觉得浑身为之一慎。

『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由你。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弄到那份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存在的名单的，更不知道你是怎么一一找到我们这些早已在当年事件后改头换面重头做人的家伙的。但是，如果你是想从我们嘴里问出当年的幕后主使饭身份，那么你注定是只能徒劳无功了的。因为我们真的不知道。你，你杀了我吧。当初屠你全家有我一份，你现在杀了我也算报了其中一仇了』刀疤脸的声音越来越低，还顺带着些时不时的大喘气，也没了最初声音里的凶狠，一副疲惫和不堪折磨的样子。

飞燕子转过身去，很久没有说话，但我却看到她的肩膀在抖动，似乎正在哭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