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黎愣了愣,凝眸看他,眸中带笑,却不达眼底,“你觉得哪句是真的,我打过胎?还是衍衍是你的儿子?”
这是第一次,她这么坦荡的站在薄庭深的面前问他是不是怀疑衍衍是他的儿子,她的眸平淡却又紧紧落在薄庭深的脸上。企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任何的情绪撄。
一股寒风从未关严的窗子吹了进来,薄庭深看着她,她温静的眉目之间没有一点慌乱,甚至还挂着若有若无的讥诮。
薄庭深蹙了一下眉,淡漠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扫了过去,“先出去吃饭,今天要是不想上班就在家陪陪衍衍。”
他菲薄的唇瓣紧呡着,心黎愣了愣,他淡漠的脸甚至可以称得上冷漠的深情映在她的眸底,然后,映在她的心底。
他不该是这个反应的,他不是应该追问下去,或者勾勒着嘲讽的弧度?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好像是不管哪一句都和他无关,又好像是他在逃避,逃避真相。
这不是她期待的那个样子,她心里突然涌起了不甘,讥诮,甚至还有……失落和失望。
自己在期待什么?她其实心里很清楚,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贱,她再怎么样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自私。
薄庭深见她愣在原地,看着她轻轻蹙了蹙眉,“不走?”
“你为什么不继续问下去?”她突然扬起头,明艳的眸中是薄庭深从未见过的表情,惊骇的波动,“你在怕?你怕他是你的孩子还是怕我真的打过胎,你的孩子被我打掉了,遗弃在医院腐臭的下水道里……偿”
“慕心黎!”他淡漠的神情终究还是起了变化,额角隐隐可见的青筋泛着肆意翻腾的怒气,似乎要把她凌迟一般,“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掐死你?”
心黎如梦初醒,终于被拉回了理智,她愣愣的看着他,眸光闪动,“我……”
其实这么多年,她是有怨过他的吧……不然她隐忍压抑多年的情绪也不会因为他的一个眼神而崩塌。
她咬着唇,微微低下了头,“对不起……”
“不需要说对不起。”薄庭深过来扯她的手,“是我的错,你说得对,奶奶是个病人。先出去吃饭。”
他音色很低沉,眉心也蹙着。数据往往比一个痴呆病人的几句胡言乱语更能表现事实。
那份DNA检验的报告已经清清楚楚。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仅仅因为听了几句流言蜚语就去怀疑,他到底是在期待什么?可当她把问题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为什么又不敢面对?
他和衍衍那孩子是比较投缘,可那只是她的弟弟,除了她超出一个姐姐的举动之外,他甚至没有其他的证据就开始怀疑。
事实上呢,他查到了什么?种种迹象表明一切都只是他多想了,衍衍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而她一直以来的态度很明确。
他扯着她的手往外走。
柔弱无骨的手被他有些粗粝的大掌包围,心黎的意识被一点点的侵袭,她抿抿唇,没再说什么。
两人到前面大厅的时候林菁正在和凌薇说话,看到他们出来便热络的跟他们打招呼。
“庭深,心黎,你们起来了?”最先说话的是林菁,她看着一旁的凌薇使了个眼色,凌薇也看着他们笑了一下,然后转头去和林林玩了起来。
薄庭深依旧沉着一张脸,对林菁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心黎应了一声。
林菁笑着,“以后你堂哥堂嫂是要留在茉城的,但来的突然,也没提前给林林找个学校,心黎,我记得衍衍上的学校环境挺不错的。”
闻言,心黎抬头看了林菁一眼,淡凉如水的眸光从凌薇和林林的身上扫了过去,凌薇只是抬起头和她对视了一眼,她笑了笑,“环境是挺不错的,我帮堂嫂问问。”
林菁点点头,也不再和他们多说什么。她和薄庭深之间一向没有什么闲话,和慕心黎之间也只是表面关系。她是薄成晋的夫人,自然不会巴巴的贴上去。
两人只在家里简单吃了点便去上班了。
关于心黎将乐娱告上法庭的消息传的很快,很快,薄氏集团官微便公开了对乐娱的诉讼材料。
要告人的人是慕心黎,做事的人却是薄氏集团的法务部,事情已经很明朗了。再加上薄氏集团的刻意打压,乐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心黎看着网上的那些消息,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有人总喜欢在老虎的屁股上拔毛。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紧接着就闯进来一道人影。后面紧跟着蓝溪。
心黎淡淡的转过头,看着面前气急败坏的中年男子挑了挑眉。
“黎姐,抱歉,我没拦住。”
她淡笑,“没事,你先出去忙吧。李总交给我。”
她当然认得出面前的男人是谁,乐娱的董事长李明。
蓝溪看着她有些担忧,迟疑了一下还是出去了。
整间办公室就只剩下李明和她两个人,她淡淡的笑了起来,“李总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