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涡纹花呢领带,注视着镜中自己那张布满脓包的脸。他的样子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可是与他胸口的疼痛相比,他的脸根本不算回事。
他犹豫不决地解开几个扣子,拉出衬衣。他强迫自己望着镜子……仔细查看着赤裸的胸口。
上帝啊。
发黑的区域变大了。
他胸口中央的皮肤是青黑色的,昨天刚开始时只有高尔夫球大小,如今已经有橙子那么大了。他轻轻碰了碰柔软的肌肤,顿时痛得脸都变了形。
他赶紧扣好衬衣纽扣,希望自己还有力气完成该做的事。
接下来的一小时很关键,他想,需要采取一系列微妙的策略。他闭上眼睛,振作起来,盘算着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我的朋友变成了我的敌人,他又想到。
他痛苦地深吸几口气,希望这能让他平静下来。他知道,如果打算隐瞒自己的意图,他就需要保持平静。
要想演得有说服力,内心的平静至关重要。
此人对于欺骗并不陌生,可他的心此刻在怦怦直跳。他又深吸了一口气。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欺骗别人,他提醒自己,这就是你的谋生之道。
他硬着头皮准备回到兰登和西恩娜身旁。
这是我最后的一场演出,他想。
作为走出卫生间之前最后的预防措施,他取出了手机里的电池,以确保手机再也用不了。
他脸色苍白,西恩娜心想。患有皮疹的男子重新走进包厢,痛苦地叹了口气,坐到座位上。
&ldo;没事吧?&rdo;西恩娜问,一脸的关心。
他点点头。&ldo;谢谢,没事。一切都好。&rdo;
显然,她已经得到了对方愿意分享的所有信息。西恩娜转换方向。&ldo;我还得用一下你的手机,&rdo;她说,&ldo;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再查一查总督的信息。我们也许可以在去圣马可大教堂之前先找到一些答案。&rdo;
&ldo;没问题,&rdo;他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查看了一下显示屏。&ldo;哦,糟糕,刚才打电话时电就快用光了,现在看样子完全没电了。&rdo;他看了一眼手表。&ldo;我们马上就到威尼斯了,现在只好等待。&rdo;
意大利海岸外五英里处,&ldo;门达西乌姆号&rdo;船上的高级协调员诺尔顿默默地望着教务长,后者有如困兽一般在玻璃隔间里转来转去。教务长打完电话后,脑子一直在飞速运转。诺尔顿很知趣地在他苦苦思索时不发出任何声响。
终于,这位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的人开口了,诺尔顿还从来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如此紧张过。&ldo;我们别无选择,必须让伊丽莎白&iddot;辛斯基博士看到这段视频。&rdo;
诺尔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不想表露出自己的惊讶之情。那个银发恶魔?也就是我们帮助佐布里斯特躲避了整整一年的人?&ldo;好吧,先生。要我想办法用电子邮件将视频传给她吗?&rdo;
&ldo;上帝啊,不行。我们不能冒让公众看到这段视频的风险,那会引发大规模恐慌。我要你尽快把辛斯基博士请到这艘船上来。&rdo;
诺尔顿惊得目瞪口呆。他想把世界卫生组织的总干事请到&ldo;门达西乌姆号&rdo;上来?&ldo;先生,这种违反我们保密协议的做法显然风险‐‐&rdo;
&ldo;照我说的去做,诺尔顿!立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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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银箭&rdo;列车在飞速奔驰。fs-2080眼睛盯着窗外,注视着玻璃上倒映出来的罗伯特&iddot;兰登。这位教授仍然在苦苦思索,试图破解贝特朗&iddot;佐布里斯特在但丁死亡面具上留下的谜语。
贝特朗,fs-2080心想,上帝啊,我真想他。
失去之痛新鲜如昔。他们两个人相遇的那个夜晚宛如一个神奇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