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他多掌握一个秘密,必然会多一句嘲讽。
“能叫你发现这件事,想来你的手段也不一般。”
韩离其实并不在意她用什么手段,论起手段,他经商这么多年,所用的手段比她的多得多,也冷酷得多。他只是有些好奇,“又是卖古董,又是买地建宅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老老实实当个侯府千金,以后再嫁个好人家不好吗?何苦折腾这些事来。
有求于人,重锦也只能耐心解释,“我自有我的用处,只求你答应我,但不要问因由。既是生意,该说的我自然会告诉你,但我也有我的难言之处。”
听她这样说,韩离忽然觉得心中软了一下,便也不再追问,只柔声说:“好,不问了。”
“多谢。”
好好的幽会,气氛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韩离有些不习惯她这个样子,便又打趣道:“诶,我问问你,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一个破瓶子你要了我三十两,你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重锦小声嘟囔,“你自己也说那是宋代官窑的,本来值三百两的。”
他笑道:“你这个小财奴。没想到萍水相逢的人之后还会有交集吧?”
“没想到你竟然跟我哥哥成了好友。”言下之意是,不仅有交集,还得时常见面。她看起来有些懊丧。
这时,树上忽而掉下两颗松果,正中她的脑瓜顶。她被砸后呆了一下,他看得忍俊不禁。
她胡乱去拨,松果却被发丝缠住了。韩离忍不住开口,“别动。”
他坐得离她近了一点,轻轻捧过她的头。重锦只觉耳朵上传来他掌心的暖意,脸颊离他的胸膛很近很近,能闻到他身上的香,隐约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她的心跳竟有些加快了。
“好了。”
“谢谢。”
“不必。看见你受了报应我就放心了。”
“……”
后来夜色渐浓,各院子马上就要上锁了,重锦便与韩离匆匆告别。走的时候,韩离让她先走,自己则在小亭旁看着她的背影。
夜风清冷,吹起她的衣裳,她脚步匆忙,很快就没入了夜色,空留一段余香。
等她走后,他才重新点燃灯笼,踏着莹莹的光芒往回走。
*
韩离是重府的客人,他跟赵品言两人的院子是挨在一起的。回屋的路上,他正好碰见了赵品言。
赵品言静静地站在廊下,望着月色下隐隐绰绰的花木,和花木中飞舞的几只萤火虫,一言不发,灯笼也不打。
乍一看还有点吓人。
韩离笑着走过去,“赵公子还没睡?”
赵品言偏头看他一眼,黑亮的眸底略带了点寒意,“没。”
他比韩离小了六岁,按说应该对韩离更礼貌一点的。
韩离见他似乎是有些心事,心想既然都是客,他又还是个孩子,互相关照些也应该,便问:“要我陪你说会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