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侯当天又约了黄不羁,哪知被黄不羁推辞了。他心道有趣,这舅甥两个,一个接一个的躲着他。
第二次,平南侯没约黄不羁,抱着碰巧的心态,又去了春满园,希望能见着庄颜。佳人没见到,倒是逮着了佳人她舅。
平南侯命常随把黄不羁拖进雅间,看了座,问他:“怎么昨日不来见我?”
黄不羁赔笑道:“这不是有要事在身嘛,侯爷不是去翰林院了吗?今日怎得空了?”
“该做的事做完了,自然就得空了。”
虽没带官职入翰林院,翰林院学士又岂敢真的使唤平南侯修前史,庞致的闲暇功夫自然多,不忙的时候他就去殿中找崔实,每见他在长案前埋头苦干,就去“讨教”几句,叫他不得闲。或是去宫中,待崔实陪侍皇上的时候,问几个刁钻的问题,叫他汗出如浆,日日提心吊胆。
几天下来,崔实已经衣带渐宽,人也衰老不少。听说在家中开始长脾气了,向来怕妻的他,竟然敢训妻了。
同僚都说,平南侯终于把这烂泥糊上墙了,崔实也有不怕老婆的那天啊!
刘采春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儿子的亲事一团糟,对丈夫发几句牢骚,没想被一贯耳根子软,老实巴交的丈夫骂了,崔实甚至扬言要打她,她的心里委屈难受得紧。
庞致想到此处笑了笑,崔实养的泼妇就该自己治,至于庄颜……也该他自己来宠。刘采春无礼之仇,姑且算是报了,以后那妇人还敢再犯,便不止这点教训了。
抬头对上黄不羁的视线,庞致道:“又是什么要紧事?和你宝贝外甥女有关?”
“有关,不过……并不是她的事,只是她替人求的我。”
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庞致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黄不羁不仅把事情说了,还把庄颜那句“不便多见”也说了。
庞致嘴角浮笑,不便多见?那他要是天天都想见呢?其实他明白,庄颜是在怕。她还是不确信能被他明媒正娶回去。
如此看来,他还该做些更能表明心迹的事才行了。
黄不羁只想着抽身,往后退了两步,道:“侯爷,今日不便作陪,我先走了,改日向您赔罪。”
庞致也不跟他客气,“改日请我看戏,不然饶不了你。”说的吓人,语气却是带着玩笑的,一点也不怕人。
“谢过侯爷了。”
黄不羁今日来此不是看戏的,戏园子人多口杂,能打听的消息也不少,他昨个就听说某个县丞的亲戚住在京中,常爱来看戏。
庞致叫常随跟出去看着,却见黄不羁碰壁了。听了常随汇报,庞致看着他腰间的令牌,道:“去帮他一把。”
常随得令出去,庞致一人坐在雅间里,凝神听着外面的唱声,心里想着庄颜说过的话,脑子里浮现的是她的一颦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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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热天,庄颜坐在屋里还打了个喷嚏。莲儿看着消融的冰块道:“是不是冰放多了?奴婢觉着也不冷呀。”
“无事。”许是有人想她了。
正笑着,外面的丫鬟道:“四小姐,黄府送人来了。”
知是蓝烟来,庄颜命兰儿去接。
接了人来,庄颜嘱咐了蓝烟几句,跟她说要去的是常喜堂,就在旁边的院子,又跟她说碧泉居的姜妈妈也去,是个可信的人,叫她放心来往。
蓝烟很明事理,模样机灵中带着乖巧,庄颜看着很喜欢,于是多问了几句,问她这医术打哪里学来的。
蓝烟有些不好意思道:“原是在村里跟着赤脚大夫学的,后来家里闹水灾,帮着悬壶济世的大夫救过一些人,便被他收留了,行至京中,大夫得罪了贵人,我也被卖到牙人婆子那里去了,十岁就进了黄家,一直到现在。”